巨鹿城外的冻土被马蹄踏得咯吱作响,扶苏的三棱刺抵住身前的雪块,在地上划出三道深痕。痕线末端指向楚军大营的方向,那里隐约可见旗帜翻动,正是项羽的九字连环阵——“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个营寨连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
“将军,这阵仗邪乎得很。”白川裹紧了绷带,指着远处的营寨布局,“前营‘临’字寨外挖了三层陷马坑,中营‘兵’字寨的弓箭手能覆盖方圆百步,后营‘斗’字寨还藏着骑兵,随时能包抄后路。”
扶苏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块磁石——这是他让工匠用磁铁矿打磨的,能吸起铁屑。他将磁石往地上一放,果然有细碎的铁渣被吸过来,顺着风向滚向西南角的“皆”字寨。
“有意思。”扶苏笑了,“项羽把铁器都藏在‘皆’字寨,看来那是阵眼。”他突然转身,玄甲的铜环撞得白川一个趔趄,“去告诉韩信,让他带五千轻骑,佯装攻打‘列’字寨,把楚军的注意力往东南引。”
“那您呢?”白川急了,“这阵里至少有八千楚军,您带的亲卫营才三百人!”
“够了。”扶苏拍了拍他的肩膀,三棱刺在指尖转了个圈,“特种兵破阵,不在人多,在找七寸。”他突然吹响牛角哨,胡姬带着东胡亲卫从侧翼的树林里钻出来,每人手里都拎着个麻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东西带来了?”扶苏挑眉。
“你要的硫磺粉和硝石,凑了三十斤。”胡姬把麻布包往地上一扔,鹿皮靴碾过雪块,“就是这玩意儿呛得人嗓子疼,比东胡的风砂还厉害。”她突然压低声音,“项羽的髌骨还没好,现在靠拐杖走路,却硬要站在‘前’字寨的高台上指挥,我看他是想拼命。”
扶苏望向“前”字寨的方向,果然有个模糊的身影拄着拐杖,在高台上比划着什么。“越是拼命,破绽越多。”他把硫磺粉和硝石混在一起,又从腰间解下火折子,“白川,带亲卫营跟我走西北,去‘皆’字寨。”
韩信的轻骑刚冲到“列”字寨外,楚军的箭雨就铺天盖地而来。他故意让骑兵们慌作一团,人喊马嘶地往后退,连旗帜都被射倒了好几面。高台上的项羽看得哈哈大笑,拐杖往地上一顿:“我说什么?秦军就是纸糊的!传令‘兵’字寨和‘斗’字寨,往东南合围,把韩信的人全宰了!”
楚军的主力果然被引走,西北方向的“皆”字寨只剩下五百守兵。扶苏带着亲卫营摸到寨墙下时,守兵们还在烤火喝酒,没人注意到雪地里悄无声息靠近的黑影。
“搭人梯。”扶苏低声下令,黑麟卫的士兵立刻叠起罗汉,最上面的人用带钩子的绳索抛上寨墙,“噌噌”几下就翻了进去。守兵们刚反应过来,就被捂住嘴抹了脖子,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
“皆”字寨里果然堆满了铁器——长矛、箭头,还有几十副铁甲,显然是楚军的军械库。扶苏让亲卫们把硫磺粉和硝石撒在铁器堆上,又在四周摆了十几个火把,引线用浸透了火油的布条连着。
“撤。”他刚带人翻出寨墙,就听见身后传来“轰隆”一声——火把被点燃了,硫磺粉遇火炸开,火星溅在铁器上,引发了连环爆炸。整个“皆”字寨瞬间变成火海,浓烟冲天而起。
高台上的项羽脸色骤变:“怎么回事?‘皆’字寨怎么着火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连环阵的其他营寨突然乱成一团。“临”字寨的陷马坑里,黑麟卫偷偷扔进了几只绑着鞭炮的兔子,惊得战马狂跳,把陷马坑踩塌了大半;“兵”字寨的箭楼被东胡亲卫的火箭射中,弓箭手们忙着救火,连箭都忘了放。
“是圈套!快回防!”项羽的拐杖都被气得扔了,一瘸一拐地想下高台,却被亲卫死死按住——他的髌骨还没好,根本跑不动。
扶苏带着亲卫营杀回中路时,楚军的连环阵已经彻底乱了套。没有了“皆”字寨的铁器补给,“兵”字寨的弓箭手很快就没了箭簇,“斗”字寨的骑兵连马鞍都配不齐,被黑麟卫的连弩射得人仰马翻。
“项羽!你的九字阵,破了!”扶苏的吼声在战场上回荡,他一马当先冲进“前”字寨,三棱刺直取高台上的项羽。
项羽抓起身边的长剑,咬牙切齿地迎上来:“扶苏小儿!我跟你拼了!”可他一条腿使不上力,动作慢了半拍,长剑刚举到胸前,就被扶苏一脚踹在伤处。
“啊——”项羽惨叫着倒在地上,冷汗瞬间浸透了甲胄。他看着扶苏的三棱刺抵住自己的咽喉,眼里充满了不甘,“为什么……我的阵法明明天衣无缝……”
“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