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不平的马会计忽然扯起嗓子哭嚎道:“她亲口向我保证过,以后就喜欢我一个人!”
“你给老子小声点!”刘肠子一瞪眼噌一下站起来,下意识扫了眼门口,就在这个空当不经意看到对面墙上的挂钟,8:45。刘肠子心中叫苦,9点正开会,自己连稿都还没念熟呢,可笑昨天到现在尽是这些糟心事,搞得自己一脑袋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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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实向我保证过……”马会计梗着脖子无畏地看着刘肠子。
按捺住想扑过去掐死马会计的冲动,刘肠子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文件,一边对自暴自弃的马会计压低嗓门道:“老马,时间不早啦,你滴事咱回头再说,你抓紧回去洗把脸,咹!”说话间他随手拉开桌柜,从里面抽出一条芙蓉王抛给马会计,接着道:“把这个拿上,赶紧!”
马会计扭头看了眼表,也是一惊,赶忙起身将烟藏进怀里,临出门又道:“那咱晚上见!”
见你奶奶个腿!老子才没工夫搭理你,刘肠子在心里无比恶毒地咒骂着马会计,如此前后脚出了门。这一出门不要紧,正好碰到迎面走来的厂工会书记董振国和保卫科科长郑志坚。
这两位都不是刘肠子所喜闻乐见的人,他微一皱眉遂恢复平静,看都没看郑志坚一眼,只对董振国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喊了声董书记掉头就走。
“小刘,这一天忙啊。”
刘肠子闻声一顿,翻了个白眼,但还是驻足停在了原地。这是董振国的声音,他刘肠子可以蔑视工会书记这个闲职,却不能不给与他老丈人曾经一起搭过班子,而今关系也不错的董振国的面子。
“董书记有事?”刘肠子刻意看了看腕表,硬是挤出几分笑来。
“大官的笔杆小官的脚板,走路还是缓些好啊!”
董振国是早年部队就地转业下来的山东人,操一口不大标准却中气十足的普通话。他两鬓斑白腰板挺直,扑面而来的正气凛然活脱脱一个眼里不揉沙子的老革命形象。人心不同、各如其面,董振国恰是那种抱诚守真的人。年轻时,仿佛与生俱来的正义感,促使他每每碰到蝇营狗苟的龌龊事儿总会忍不住挺身而出,或者说,自讨苦吃,要不然依他的资历,也不会在党委、工会,这些在企业中相当于闲置的科室里一待就是近十年。而今年恰是董振国在老厂履职的最后一年,届时二线都不用退便可以直接回家了。
说话间,董振国已然走到刘肠子近前,一脸的笑容可掬:“一起?!”
“哦”刘肠子被动地回应道。走得快,便是官小的意思?他不太能肯定对方那句话所指的含义,到底是褒还是贬。这种感觉让人十分憋屈,尤其再看到董振国身边,郑志坚那张顾盼自雄的嘴脸,心里就更加窝火。说起来,他与郑志坚之间的渊源,或者说,怨念,还颇深。以前,两人一起在保卫科搭过班子,和董振国一样,也是当兵出身的郑志坚曾抓过刘肠子盗卖厂资料的现行,搞得刘肠子差点丢了饭碗。另外就是,两人都追求过老厂长的女儿,准确的说,是刘肠子横刀夺爱,最后出奇制胜,也因此成了保卫科的一把手,算起来,他还是郑志坚的老上司。这对当时的郑志坚打击不小,不但输了女人还丢了前程,可谓奇耻大辱!总之,两人的关系用形同水火来比喻,一点都不夸张。
话说,郑志坚最近跟董振国走得很近呐,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刘肠子胡思乱想着。会议室在四楼,三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结伴走着。
片刻,董振国在中间笑盈盈说:“还没有恭喜小刘呐。”
刘肠子嘴上客气“不敢当”暗里却在问候董振国老母,小刘是谁?小刘是你叫的吗?小刘现在跟你平级好不好!这个董振国不知为什么,从他进厂起就对他不感冒,处处挑他毛病时不时刁难他一下,一点儿都不给他老丈人面子,这几年虽说好点了,可那种被人时刻盯着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舒服到了极点。
“小人得志。”
刘肠子这儿正腹诽时,就听另一头传来一句嘲讽意味十足的嘟囔,他腾一下就炸了:你郑志坚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给老子使颜色!
“你说啥?!再给我说一遍!”刘肠子驻足恶狠狠地看向郑志坚。
“呵,你那只耳朵告诉你,我说滴是你哩?!”郑志坚也不惧,回瞪着刘肠子,两人的眼神如化成刀剑,恐怕早隔空把对方砍死多少回了。
董振国见状,忙移步到两人中间,对气涌如山的刘肠子浅笑道:“今天,可是小刘的好日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