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柴令武那夜捧着胡麻苗从正门出去,霍府老仆分明看见这小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消息传到霍焌耳中,气得他次日天不亮就直奔左卫大将军府。
柴绍正在院中练槊,见霍焌满脸寒霜地闯进来,反倒哈哈大笑:“霍大夫来得正好,且看我这招‘青龙摆尾’使得如何?”
霍焌闪身避开槊风,冷声道:“柴将军教的好儿子!夜半翻墙,成何体统!”
“翻墙?”柴绍故作惊讶,“不是霍大夫亲口让他走正门的么?”说着凑近低声道,“再说令武那小子,可比他老子当年强多了。当年我翻平阳公主府的墙头,可是被泼了三次洗脚水......”
“你!”霍焌气得拂袖而去,“今日朝会,定要参你一本!”
辰时三刻,太极殿钟鼓齐鸣。李渊方问及河东旱情,霍焌便出列奏道:“陛下,臣以为当下不仅要赈灾,更该整饬京城风气。近来多有纨绔子弟纵马闹市,夜闯民宅......”
话未说完,柴绍便嚷嚷起来:“霍大夫这话说的,年轻人谁不爱玩闹?难不成都学那些酸儒,整日之乎者也?”
“玩闹?”霍焌转身怒视,“纵马伤人也是玩闹?夜闯民宅也是玩闹?柴将军莫不是还要夸令郎身手矫健?”
龙椅上李渊轻咳一声:“二位爱卿......”
柴绍却抢白道:“霍大夫此言差矣!那日西市惊马,可是令妹出手相助。要我说,霍家姑娘那招‘扁担拦马’,颇有平阳公主年少时的风范!”
群臣中顿时响起几声窃笑。谁不知柴绍夫人平阳公主年少时曾以竹竿制服惊牛,这事被他说出来,倒显得两家格外有缘。
霍焌脸色铁青:“柴驸马休要胡搅蛮缠!本官在说京城治安......”
“治安好啊!”柴绍一拍大腿,“正该让这些小辈多练练武艺。听说令妹前日在昆明池,三箭射落两只水鸟?”
这下连李世民都忍不住挑眉看向霍焌。霍家小妹会射箭的事,连他这个太子都未曾听闻。
霍焌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竟派人盯梢舍妹!”
“这叫什么话!”柴绍瞪大眼睛,“那日犬子恰在昆明池练兵,亲眼所见......”
“够了!”李渊终于拍案,“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二人这才悻悻住口。待散朝钟响,霍焌快步追上柴绍:“今日之事,柴将军必须给个交代!”
柴绍牵着马慢悠悠道:“霍大夫想要什么交代?要不我让令武那小子负荆请罪?正好他新得了件金丝软甲,挨打不疼......”
霍焌怒极反笑:“好好好!既然柴将军不管教儿子,休怪霍某无情!”说罢翻身上马,直奔天策府。
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章,见霍焌气冲冲进来,不由笑道:“子邃这是第几次为柴家小子动怒了?”
霍焌深吸一口气:“殿下,臣请调柴令武赴陇右参军。”
“哦?”李世民放下朱笔,“令武今年才十七吧?”
“当年殿下十七岁时,已随陛下起兵晋阳了。”
李世民踱至窗前,忽道:“子邃啊,你可知今早柴绍与我说什么?他说想为令武求娶令妹。”
霍焌如遭雷击:“他敢!”
“其实这婚事......”李世民顿了顿,“孤觉得未尝不可。”
见霍焌要争辩,李世民抬手止住:“你且听我说。如今朝中,父皇旧部与天策府旧部渐生嫌隙。柴绍是父皇心腹,你是我股肱。若两家结亲......”
霍焌猛然抬头:“殿下!臣妹婚事岂能......”
“自然要你情愿。”李世民拍拍他肩膀,“不过子邃啊,防得住柴令武,防不住悠悠众口。如今满长安都在传,霍家小妹箭术超群,可是你这个兄长教的?”
霍焌顿时语塞。他这才明白,今早柴绍在朝堂上那番话,分明是给全长安做了个局!
三日后,昆明池畔旌旗招展。今日是太子演武,各路将领皆携家眷前来。霍幺妹本不愿来,却被平阳公主亲自接来。
“好妹妹,且看我家那浑小子今日如何出丑。”平阳公主拉着幺妹的手笑道。她今日穿着戎装,仍是当年娘子军统帅的风采。
演武开始,柴令武果然大放异彩。先是百步外三箭连中红心,又在马术比试中夺魁。到最后一项突围演练时,他单骑连破三阵,直取中军帅旗。
满场喝彩声中,柴令武纵马至看台前,朗声道:“末将请与霍大夫切磋箭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