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太子李世民监国理政,虽偶有波澜,但大局日趋稳定。霍焌受命组建“察事听子”,于长安城外择一隐秘山庄,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建特工学校,亲自编写教材,遴选第一批忠诚可靠、背景清白的苗子,传授潜伏、密写、格斗、情报分析等超越时代的技艺。这项工作极为耗费心神,需在绝对保密中进行。
然而,就在霍焌埋首于这暗影中的事业时,他脑海中的另一根弦始终紧绷着——关于大唐未来的命运。他清晰地记得,史书记载,武德九年之后,接踵而至的将是连续三年的严重自然灾害,旱灾、蝗灾、水灾交替肆虐,关中大地赤野千里,饿殍载道,那将是新生的大唐帝国面临的一次严峻考验。
为了更确切地把握天机,也为了寻找能说服李世民的有力证据,霍焌动用了自己身为太子詹事丞的权限,连续数日泡于宫廷藏书楼及秘书监的档案库中。他并非漫无目的地翻找,而是有意识地搜寻、比对历代史书中的《五行志》、《天文志》以及关于灾异的专门记载。
烛光下,竹简与帛书堆满了桌案。霍焌以炭笔在白纸上绘制着简易的年表,将史书中明确记载的“大旱”、“江河竭”、“蝗起蔽天”、“大饥”、“人相食”等极端灾害事件的时间点一一标注出来。
随着数据不断累积,一个隐藏在浩瀚史籍深处的惊人规律,逐渐浮出水面!
霍焌的手指有些颤抖地划过他绘制的图表。他发现,自秦汉以降,大约每隔二百七十年至三百年,中华大地便会进入一个相对集中的、极端气候多发的时期!在这个周期内,太阳活动似乎会减弱,导致北半球整体气温下降,气候变得极不稳定,干旱、洪涝、蝗灾、严冬等灾害出现的频率和强度会显着增加!
前朝隋末的天下大乱,固然有人祸,但其背后,何尝没有大业年间连续水旱灾害导致民不聊生的推波助澜?那正是处于这样一个周期的高峰附近!而根据他的推算,如今的大唐,正处在下一个三百年周期的开端!
“原来如此……非是单纯的天象异常,乃是天地运行之定数……”霍焌放下炭笔,长长吁了一口气,心中豁然开朗,同时也更加沉重。这不再是模糊的“预感”或“史书记载”,而是基于大量历史数据归纳出的、近乎客观的规律!这让他对自己的判断拥有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次日,霍焌带着他整理好的图表和几卷关键的史籍记录,求见李世民。
东宫显德殿内,李世民正批阅奏章,见霍焌到来,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道:“霍爱卿,‘察事听子’之事进展如何?有何难处?”
霍焌行礼后,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将手中卷册与图表呈上:“殿下,‘察事听子’正在稳步推进,臣今日所奏,乃是一件关乎国本存续、迫在眉睫之大事!”
李世民见他神色如此肃穆,不由正襟危坐:“爱卿请讲。”
“殿下,臣近日并非仅仅观测天象,而是遍阅史馆典籍,自秦汉竹简至前隋文书,详查近千年来之灾异记录。”霍焌展开他绘制的图表,指着上面的标记,“臣发现,天地运行,似有定数。大约每隔二百七十至三百年,便会出现一个‘灾异频发之期’!”
他指着图表上几个密集的灾害标记区间:“殿下请看,前汉元帝、成帝时期,曾有大旱蝗灾,持续数年,以致‘人相食’;东汉末年,桓灵之世,亦是水旱频仍,疫病横行,此正应三百年之期!及至前隋大业年间,炀帝无道固然是主因,然其时‘关中饥馑,山东大水’,天灾连绵,亦是导致天下板荡、烽烟四起之重要缘由!此亦恰在前一周期之末!”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图表上代表“当今”的位置,声音沉缓而有力:“而根据臣之推算,我大唐立国之初,正逢下一个三百年周期之开端!去岁冬日少雪,今春多地已显旱象,此非偶然,实乃天地气运转换之征兆!未来数年内,恐有持续之旱灾、蝗灾,甚或伴有局部大水,接踵而至!其酷烈程度,可能远超寻常!”
李世民听着霍焌的陈述,看着那密密麻麻、跨越数百年的灾害标记,尤其是霍焌指出的那几个与王朝衰乱紧密相连的灾异高峰期,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若霍焌所言为真,这已非简单的年成不好,而是关乎国运兴衰的天地剧变!
“三百年……周期……”李世民喃喃自语,目光死死盯着图表,仿佛要将其刻入脑中。霍焌这番基于大量史实归纳出的“天道规律”,比任何星象谶语都更具说服力,也更令人心悸!
“若果真如此,依爱卿之见,该当如何应对这‘三百年之劫数’?”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