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房玄龄、杜如晦筹划“国债”,魏征联络清流制造舆论,李靖、柴绍暗中整军备武的同时,霍府的后院,却被霍焌划为了绝对的禁区。除了两名签了死契、口风极紧的老仆负责运送一些奇怪的原料外,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正在进行着另一场无声的“战争”。
院内原有的凉亭被改造成了简陋的工坊,里面摆满了霍焌让人特制的陶罐、铁锅、冷凝管、模具以及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气味,混合着油脂的腻香、草木灰的碱涩,以及某些植物花瓣的馥郁,甚至偶尔还有一丝刺鼻的焦糊味。
霍焌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泡在这里。他首先要攻克的是肥皂。理论他知道,油脂与碱反应生成皂和甘油。但具体操作却困难重重。
唐代的油脂主要是动物油(猪油、牛油)和少量植物油(芝麻油、荏油),提纯就是第一道难关。他反复试验过滤、沉淀的方法,才得到相对澄清的油脂。碱更是麻烦,没有现代的氢氧化钠,他只能用水浸泡草木灰(主要是桐壳灰、蒿灰等含钾量高的)得到碱液,但浓度难以掌控。第一次混合加热,温度过高,直接焦黑冒烟,恶臭扑鼻。第二次,碱液浓度太低,反应不完全,得到一锅糊糊。第三次,总算有了些皂化的迹象,但凝固后质地松散,去污力也差。
他不断调整油脂与碱液的比例、加热的温度与时间、搅拌的力度,甚至尝试加入细盐帮助肥皂析出。失败了不下数十次,浪费的油脂和木炭让老管家都心疼得直咧嘴。直到有一天,当他小心翼翼地将一锅乳白色的稠液倒入垫了湿布的木模中,待其冷却后,竟得到了一块淡黄色、质地坚实、略带透明感的硬块!用水一试,虽不如现代香皂泡沫丰富,但去污效果远超此时的皂荚或澡豆!霍焌捧着这块粗糙的肥皂,如同捧着绝世珍宝,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笑容。
接着是精盐。唐初所用的盐多是粗海盐或池盐,杂质多,苦涩味重。霍焌采用溶解、过滤、重结晶的法子。他让人打造了多层细棉布夹炭灰的过滤器,将粗盐溶解后反复过滤,去除不溶物。然后控制火候,慢慢蒸发水分,得到更纯净的结晶。虽然效率低下,但最终得到的食盐,雪白细腻,咸味纯正,毫无苦涩,让尝惯了粗盐的老仆都惊叹不已。
最艰难的是玻璃。他知道主要原料是石英砂、纯碱、石灰石。但配方比例、熔炼温度是关键。小小的窑炉建了又拆,拆了又建。第一次烧出来是浑浊的疙瘩,第二次直接炸了窑,飞溅的碎片险些伤到人。第三次好不容易得到一小块透明的物体,却布满气泡和杂质,而且冷却过程中就开裂了。他意识到需要加入稳定剂,还需要更高的温度和更长的保温时间让气泡溢出。这几乎耗尽了他的耐心和材料,最终,在一个黎明,当他再次打开经过改进的窑炉时,看到了一小滩虽然略带淡绿色、却基本透明、质地均匀的液态玻璃!他小心地用铁管挑出,吹制、拉伸,虽然手法笨拙,最终只得到几个歪歪扭扭的瓶子和小碗,但这意味着,他成功了!
至于香水,相对简单些。他利用反复蒸馏酒水得到浓度较高的酒精作为溶剂,浸泡捣碎的新鲜花瓣,再经过过滤,得到带有浓郁花香的液体。虽然留香时间不如现代香水,但其纯粹浓郁的花香,已是这个时代仅靠熏香、香囊无法比拟的。
整整一个月,霍焌几乎与世隔绝。当他再次走出后院时,整个人都变了样。原本整洁的衣袍沾满了油污和灰烬,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头发胡乱用布条束着,脸上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身上还带着一股混合的古怪气味。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闪烁着兴奋与疲惫交织的光芒。
他顾不上洗漱换衣,用几个精心准备的木盒装好他的“成果”——几块成色最好的肥皂、一小罐雪白的精盐、两个虽然形状不规则但晶莹剔透的玻璃小瓶,以及一个勉强成形的玻璃碗,径直策马,直奔东宫!
东宫的侍卫见到这位形同乞丐、却手持太子金牌的侯爷,都吓了一跳,不敢阻拦。霍焌一路冲到显德殿外,求见李世民。
当李世民看到眼前这个几乎认不出来的霍焌时,也吃了一惊:“霍爱卿,你……你这是?”
“殿下!请看此物!”霍焌顾不上礼仪,激动地将木盒奉上。他依次打开,先是肥皂,当场演示其强大的去污能力;再是精盐,请李世民亲尝;最后是玻璃瓶和香水,当那晶莹剔透的瓶身和打开后瞬间弥漫整个大殿的异香出现时,连见多识广的李世民也震惊地站了起来!
“此……此乃何物?竟如此晶莹?如此异香?”李世民拿起玻璃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