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霍焌微服私访,洞察到《贞观民报》在底层民众间传播的瓶颈,并巧妙点拨落魄书生张文瑾,开创了“街头读报”这一新行当,使得《三国演义》的故事与报纸的影响力,得以越过文字的藩篱,深入市井巷陌。
然而,霍焌深知,仅靠一两个如张文瑾般的书生自发读报,或依赖自己偶尔的灵光一闪,难以支撑起一份真正有影响力、能持续发展的报纸。《贞观民报》需要专业的编辑,需要稳定的内容产出,更需要一个能理解他办报理念、并有能力执行的核心人物。
这一日,霍焌正在报社临时的编辑部——一间由县衙库房改建的宽敞屋子内,审阅着下一期报纸的草稿。除了《三国演义》第二回“张翼德怒鞭督邮 何国舅谋诛宦竖”的稿子需他亲自动笔书写外,其他如县政要闻、市井趣谈等栏目的稿件,虽由几个临时招募的文书整理,却总觉缺乏深度与文采,难以令他满意。他揉着眉心,深感人才难得。
就在这时,门房来报,称外面有一青衫士子求见,言说慕霍县令新政之名,特来投效,欲谋一栖身之所,以待来年科举。
霍焌本欲以公务繁忙推脱,但听闻那士子自称“马周”,心中猛地一动。马周?莫非是历史上那位以布衣之身得遇太宗,最终官至中书令的传奇名相?
他立刻吩咐:“快请!”
不多时,一位年约三旬、面容清癯、身着洗得发白青衫的男子步入堂内。虽衣衫落魄,面带风尘之色,但其人行止间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度,眼神清澈而睿智,隐隐透着几分怀才不遇的郁结与不甘。
“草民茌平马周,拜见霍明府。”马周躬身行礼,声音平稳,不见丝毫谄媚。
霍焌按下心中激动,仔细打量着他,温言道:“马先生不必多礼。不知先生从何而来,为何选中我这泾阳小县?”
马周抬起头,坦然道:“回明府,草民原本游学至京畿,欲寻机缘。听闻常何将军府上招揽门客,本欲投奔,奈何……”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与愤懑,“奈何天不假年,常将军竟不知是何缘故突发恶疾身亡。草民机缘断绝,盘缠将尽,正彷徨无计之时,闻听泾阳霍明府大刀阔斧,改革新政,气象一新,更有《贞观民报》这等开启民智之创举。故特来相投,愿效犬马之劳,一则谋生,二则亦想亲见明府所行之政,以备科举策论之需。”
霍焌听罢,心中豁然。原来此马周果真是彼马周!历史在这里因玄武门之变的细微涟漪而发生了偏转,本该因常何推荐而平步青云的马周,此刻却流落到了他的泾阳县!这岂不是天赐良才?
“常将军忠义过人却英年早逝,着实令人扼腕。然先生大才,岂能因一时困顿而埋没?”霍焌站起身,走到马周面前,目光灼灼,“先生可知,我这《贞观民报》,所图者并非仅仅一县之新闻,更欲成为洞察时弊、传播新知、昌明教化之利器?然,报社初创,百事待兴,尤缺一能总揽编务、明察时政、文笔犀利之主笔。不知先生可愿屈就,助霍某一臂之力?”
马周闻言,浑身剧震。他本以为能在这泾阳县求得一个文书、幕僚之类的职位已是万幸,却万万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县令竟如此看重自己,初次见面,便以报社“主笔”这等核心要职相托!这份知遇之恩,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瞬间击中了他心中最柔软也最渴望被认可的部分。
他看着霍焌诚挚而充满期待的眼神,想起自己一路来的颠沛流离,怀才不遇,再对比霍焌在泾阳所行的种种令人耳目一新的政策,胸中一股热流涌动。马周后退一步,整理衣冠,对着霍焌深深一揖,声音因激动而略带沙哑:
“明府以国士待我,周必以国士报之!承蒙明府不弃,委以重任,周虽不才,愿竭尽驽钝,为这《贞观民报》效劳,以供明府驱策!”
“好!我有先生,如久旱得甘霖也!”霍焌大喜,亲自上前扶起马周,“自此,报社编务,便托付于阁下了!薪俸待遇,断不会亏待。你可先行招募三五个靠得住、有文采、通时务的读书人,充实编辑部。报社初定每十日发行一期,内容需涵盖时政评论、泾阳新政解读、各地要闻摘要、以及这《三国演义》的连载。具体栏目设置,你我可细细商议。”
霍焌当即便将马周引入编辑部,将现有的文书、资料一并交托,并与他详细阐述了自己对报纸定位、栏目规划、行文风格的构想。马周听得极为认真,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往往能切中要害,令霍焌更加确信自己找对了人。
马周感念霍焌知遇之恩,立刻投入工作。他本就是胸有丘壑、才华横溢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