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子都欺负到咱们家门口了!您还能忍?!”
“管他什么御史中丞!”
“今儿个要是不把他打服了,咱们魏国公府以后还怎么在金陵城混?!”
这一嗓子,瞬间劈开了徐达脑子里的那道枷锁。
徐达看着儿子那副样子,又看了一眼龙椅上,那个正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的朱元璋。
老朱的眼神就一个意思。
“搞快点”
徐达瞬间懂了!
去他娘的御前失仪!
去他娘的功高震主!
老子今天,就是要当一回跋扈将军!
“好小子!说得对!”
徐达一声暴喝。
他撸起袖子,一把揪住涂节的衣领狠狠一下!
“砰!”
“啊——!”
惨叫声响彻御书房。
“住手!徐达!你敢御前行凶!我要参你!我要……”涂节疯了似的说道。
“滚开!”
徐达一肩膀将涂节撞翻在地,然后对着他就是一顿老拳。
“好奇是吧?!窥伺是吧?!想整老子是吧?!”
“老子让你好奇!老子让你整!”
“砰!砰!砰!”
拳拳到肉,酣畅淋漓。
徐景曜也没闲着,他在旁边抽冷子补脚,嘴里还喊着:“爹!打左边!哎对!那边还没肿!”
王保保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随即哈哈大笑,竟然也有些跃跃欲试。
而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
他捧着茶杯,看着这乱成一团的斗殴现场。
他没有喊停。
甚至漏出了满意的微笑。
打吧。
狠狠打。
徐达越是跋扈,越是无法无天,这事儿就越好办。
等到徐达把气出完了,把人打残了。
那他这个皇帝,就可以板起脸来,治徐达一个“御前失仪、殴打朝臣”的大罪。
然后……
用那份没法封的北伐大功,来抵了这个大罪。
功过相抵,两不相欠。
徐达出了气,保住了平安。
涂家父子受了皮肉之苦,付出了代价。
而他朱元璋,既不用封异姓王,又安抚了功臣,还顺手敲打了文官集团。
这,才是完美的结局啊!
“哎呀呀……别打了,别打了……”
朱元璋看火候差不多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这才慢悠悠放下了茶杯,装模作样地喊了一嗓子。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来人!把这两个疯子,给咱拉开!”
御书房内的惨叫声终于停歇了。
涂公子此刻已经彻底看不出人样了,整张脸肿得像个发面的紫馒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里还往外冒着血沫子。
他爹涂节也没好到哪去,官帽歪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血横流,正抱着儿子,瑟瑟发抖地跪在角落里。
“呼……呼……”
徐达喘着粗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到底是年纪大了,这一顿老拳下来,虽然心里痛快了,但这胳膊肘子还真有点酸。
徐景曜则是极其乖巧地退到了一边,顺手理了理自己刚才踹人时弄乱的衣摆,一副“我是好孩子,我什么都没干”的无辜模样。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这一地鸡毛。
他心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
火候到了。
“徐达!”
朱元璋一拍御案,发出一声怒吼。
“你个老杀才!你疯了吗?!”
“这里是御书房!是咱办公的地方!不是你的校场!更不是菜市口!”
“当着朕的面,把朝廷大员打成这样!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还有没有王法?!”
徐达也是个戏精,听到这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梗着脖子,一副“我错了但我还要说”的倔强模样。
“陛下!臣知罪!”
“但臣那是气不过!这姓涂的欺人太甚!把手伸到臣的家里,收买家奴,刺探军情!臣若是忍了这口气,以后还怎么带兵?怎么服众?!”
“放屁!”朱元璋骂道,“他有罪自有国法处置,轮得到你动私刑?还敢在御前动手?这是大不敬!按律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