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帝心似海,密旨暗查(2 / 3)

(查看)货仓,可对得上?”

戴权小心翼翼地回答:“据骆指挥使初步回报,货栈库房内,确实清点出了一些药材、皮货,但并未发现奏折中所言的军禁物资。不过,骆指挥使认为,若真有其事,贼人定然早已转移藏匿,或是在运输途中被截获,正在加紧排查近日所有出关货流和收货方。”

夏景帝不置可否,将奏折丢在一边,身体向后靠在龙椅的软垫上,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养神,又像是在思考。暖阁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熏炉中香料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过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夏景帝才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之前的怒意似乎已经沉淀下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寒。

“戴权。”

“老奴在。”

“你亲自去一趟北镇抚司。”夏景帝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告诉骆思恭,给朕查!一明一暗,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明面上,按照旨意,会同户部、兵部、都察院的人,该怎么查就怎么查,账目、货流、乃至何宇府上近半年的所有用度开支,给朕一寸一寸地过筛子!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暗地里,”夏景帝的声音更冷了几分,“让他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给朕盯紧了!第一,盯紧那个钱四,看看都有谁想去接触他,或者……灭他的口(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杀意)!给朕撬开他的嘴,问清楚,是谁指使他攀诬何宇,那些所谓的‘证据’又是从何而来!朕不管他用什么手段,朕只要实话!”

“第二,给朕查查郭纶!他一个监察御史,为何对一家货栈的物资往来如此清楚?他背后站着谁?近期与哪些人来往密切?给朕挖地三尺!”

“第三,”夏景帝的目光锐利地投向戴权,“给朕留意着忠顺亲王那边,还有他门下那些人的动静。看看他们,接下来还想唱什么戏!”

“记住,”夏景帝身体前倾,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戴权,“朕要的,是真相!是这满朝文武,是谁在利用国难,构陷功臣!是谁在把朕的江山,当作他们党同伐异的战场!明白吗?”

戴权感受到那股沉重的帝王威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老奴明白!老奴定将皇爷的旨意,一字不差地传达给骆指挥使!定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去吧。”夏景帝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重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

“是。”戴权磕了个头,小心翼翼地起身,倒退着出了暖阁,直到门口,才转身,加快脚步,消失在幽深的宫道之中。他的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皇帝这是动了真怒,不仅要查“资敌”真伪,更要揪出背后的黑手!这京城,怕是要掀起一场远比北疆战事更加血腥的风暴了。

*

与此同时,北镇抚司诏狱深处。

这里与地面的阳光和寒冷彻底隔绝,只有永恒的昏暗和一股混合着霉味、血腥味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气息。冰冷的石壁上凝结着水珠,火把在墙壁的铁环上跳跃,投下摇曳不定、如同鬼魅般的影子。

一间特意安排的、相对“干净”一些的单独牢房内,汇通货栈的管事钱四,正蜷缩在角落的草堆里,瑟瑟发抖。他脸色惨白,眼神涣散,身上虽然暂无伤痕,但精神显然已处于崩溃的边缘。从被锦衣卫如狼似虎地从货栈带走,投入这传说中有进无出的魔窟,他就一直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他不断回想着之前那人的许诺,说什么只要他按吩咐招供,指认何伯爷,就能保他性命无忧,甚至后半生富贵。可现在……来的竟然是锦衣卫!是骆思恭!那位活阎王!

牢门外的走廊上传来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钱四的心尖上。脚步声在牢门前停下,铁锁哗啦作响,牢门被推开。

一个身影逆着走廊上火把的光站在门口,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轮廓,以及一股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气弥漫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牢房。钱四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皮革和铁锈的特殊气味。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了进来,跟随他进来的两名锦衣卫力士无声地关上牢门,如同两尊门神般守在门口。

钱四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什么都说!小的什么都说!”

那高大身影在钱四面前站定,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在牢房中响起,不带丝毫感情,仿佛能冻结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