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谷场点兵(2 / 4)

衣汗透紧贴皮肤。手上水泡磨破,混着木屑铁锈,火辣辣疼。无人喊累退缩。看着兵器在手中成型,力量的踏实感支撑着他们。

午时,短暂歇息啃硬饼,灌凉水。

未时初刻(下午一点),谷场气氛陡变!

“列队——!”王康厉喝如惊雷!

六个伍少年如条件反射,放下工具,抓起身边组装好或半成的兵器,奔回位置。片刻,六个五人方阵再次肃立,速度比清晨快数倍。

“持矛——!”口令再下。

哗啦!矛杆抬起,矛尖放平。新磨矛尖寒芒闪烁。

“今日练矛!只练一式!中平枪——刺!”王康声如金铁,“王祢伍!王固伍!居前!王续伍!王宪伍!居左!李敢伍!赵平伍!居右!成锋矢阵!目标——前方草垛!轮番突刺!刺快!收稳!架子不散!哪个伍散阵,全伍加练百次!开始!”

“杀——!”王固咆哮如兽,枣木重矛化作黑影,撕裂空气,狠狠刺向草垛!身后李敢、刘大壮怒吼紧随,五矛如毒龙攒刺!气势惊人,阵型前冲略散。

“收!稳住!”王康厉喝,“王固!腰为轴!腿生根!力贯矛尖非靠蛮冲!王祢伍!上!”

王祢沉吸,低喝:“刺!”柘木矛沉稳刺出。身后王家村少年动作整齐,刺击有力,收矛迅速,阵型稳固。

“好!保持!王续伍!上!”

“王宪伍!跟上!”

“李敢伍!注意间距!”

“赵平伍!矛尖抬高点!”

谷场杀声震天!六个伍在王康疾风骤雨口令下,轮番突刺草垛。枯燥、单调、重复。汗水如溪流淌下,砸地即干。手臂酸痛灌铅,双腿蹬地颤抖。每次刺击,伴粗重喘息与嘶吼。

王康如严苛工匠穿行方阵。掰开王栓死攥矛杆的手指,调整李敢前倾重心,压低赵平因射箭习惯抬高的矛尖……冰冷目光与呵斥如铁锤,砸掉散漫惰性。

“力从地起!发于腰胯!贯于脊背!达于肩臂!聚于矛尖!非用手臂推!是全身整劲!”

“眼!看矛尖所指!意!在身前丈外!”

“刺完即收!架子不散!收慢,野猪獠牙就捅穿你肚!”

“王固!吼甚!省力用矛尖!李敢!步子跟上!你们是一伍!非五人!”

日头偏西,暮色渐染。“停!”字出口,少年如抽骨瘫倒,胸膛起伏,手指难动。谷场汗味、皮革味、金属冷气弥漫。草垛千疮百孔,草屑纷飞。

王康看着瘫倒少年,又看工区夕阳下泛幽光的半成品矛头、刀条、铺筋弓胎,眼中掠过满意。筋骨汗水打熬,意志枯燥磨砺,爪牙手中成型。

“康哥!康哥!”一声带着哭腔和极度惊恐的嘶喊,猛地撕裂了谷场短暂的喘息!众人惊觉望去,只见王栓(王虎之子)连滚带爬地从村口方向狂奔而来!他满脸是汗,草鞋跑丢了一只,裤腿被荆棘刮破,脸上毫无血色,只有巨大的恐惧!

“栓子?咋了?!”王虎脸色骤变,冲出人群扶住儿子。

王栓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来路方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爹…康哥…十里堡…十里堡完了!刚…刚俺去那边林子里下套子…还没到堡子外…就…就看见好多人!拿着刀枪…破衣烂衫…凶得很!他们…他们撞开堡门…见人就砍…见东西就抢…放火!火光…火光都烧红天了!俺…俺听见里面哭喊…像…像杀猪一样…俺…俺吓得趴草里…等…等他们扛着东西往北边山里去了…才…才敢跑回来报信!”他浑身抖如筛糠,显然被那修罗场般的景象吓破了胆。

“十里堡?!”王敦失声惊叫,老脸瞬间惨白,“那是离咱村才二十里地的庄子啊!比咱村还大些!是…是流寇!一定是那些从东郡那边溃散过来的流寇!天杀的!他们…他们抢完十里堡…下一个…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咱王家村?!”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听到消息的村民!人群骚动起来,妇人惊恐的抽泣声、孩童的哭闹声、汉子们无措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蔓延!

瘫坐在地的少年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得跳了起来!疲惫被巨大的震惊和愤怒取代!他们刚刚还在为手中的兵器而兴奋,转眼间,同样的兵器却握在凶徒手中,屠戮着和他们一样的乡民!

王康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十里堡!这个名字他记得!就在前几天去陈留卖虎归来的路上,还曾远远望见过那个依山而建、比王家村更显富庶的庄子!二十里地,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