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北京,傍晚五点半,太阳已经斜到了西边,把胡同口的槐树影子拉得老长。
何雨柱把威利斯皮卡停在育英胡同口西侧,没熄火,引擎发出沉稳的嗡嗡声。
他摇下车窗,胳膊搭在窗框上,看着胡同深处。
这个点,正是各家各户准备晚饭的时候,空气里飘着炝锅的香味,夹杂着谁家收音机里传出的京剧唱腔。
刘艺菲从胡同深处走出来,浅蓝色列宁装洗得有些发白,但熨得平平整整。
她臂弯里搭着件米色开衫,两根麻花辫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晃动。
十九岁的姑娘,走起路来带着特有的轻盈。
何雨柱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另一侧。
刘艺菲刚好走到车边,抬眼看了他一下,嘴角微微一动,算是打过招呼。
她手扶车门框,利落地坐进副驾驶,把开衫叠好放在膝上。
“直接去老莫?”何雨柱回到驾驶座,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问。
刘艺菲正低头整理衣角,闻言抬头:“听你的。”
威利斯驶出胡同,汇入长安街的车流。
这个钟点,人流车流多得像是潮水,叮铃铃的车铃声此起彼伏。
偶尔有公共汽车慢吞吞地驶过,喷出一股黑烟。
何雨柱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座位底下摸出一个军用水壶:“刚沏的茉莉花茶,还温着。”
刘艺菲接过去,拧开盖子,小口喝了点,又递回来:“正好,不烫。”
车子驶到北京展览馆前,莫斯科餐厅的招牌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门口已经停了几辆车,多是伏尔加和上海牌。
何雨柱把威利斯停在稍远些的梧桐树下,下车时顺手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子。
餐厅里灯火通明,高高的穹顶上挂着水晶吊灯。
穿白制服的服务员引他们到靠窗的位置。桌布雪白,餐具闪闪发亮。
刘艺菲坐下时,不经意地摸了摸光滑的桌布。
何雨柱把菜单推到她面前,自己则打量着餐厅里的客人。
多是些干部模样的人,也有几桌外国人。
“罐焖牛肉,红菜汤,”
刘艺菲轻声点菜,手指在菜单上滑动,“再来个沙拉吧。”
何雨柱对服务员补充:“加个奶油烤鱼,两杯格瓦斯。”
等菜的时候,刘艺菲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笔记本:
“你要找的那几本书,我在系资料室找到了影印本。”
何雨柱翻开笔记本,里面是她工整的字迹,偶尔还有细心绘制的插图。
“费心了。”他说着,把笔记本仔细收好。
罐焖牛肉上来了,深褐色的小罐子还冒着热气。
何雨柱用勺子轻轻敲开酥皮,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先给刘艺菲盛了一勺,才给自己盛。
刘艺菲小口尝着,眼睛微微眯起:“比上次的还要好吃。”
“那就好。”何雨柱切着奶油烤鱼,把最大的一块拨到她盘子里。
何雨柱注意到她多喝了两口红菜汤,便把面包篮往她那边推了推:“蘸着吃更香。”
她撕下一小块面包,在汤里蘸了蘸,送入口中,满足地点点头。
结账时,何雨柱从钱夹里数出相应的钱和粮票。
服务员清点后,恭敬地送他们出门。
秋夜的凉意扑面而来。
刘艺菲穿上开衫,系好扣子。
何雨柱很自然地走在她左侧,替她挡着风。
“走走吧,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会儿。”他说。
两人沿着展览馆路慢慢走着,即使不说话,也不显得尴尬。
路过一家食品店时,刘艺菲朝橱窗里的水果罐头多看了一眼。
“雨水最近怎么样?”她突然问。
“还能怎么样,跟着沈老师学画,把人家院子里的鸡追得满处跑。”
何雨柱忍不住吐槽自家妹妹,都15了。
刘艺菲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用手掩住嘴:“这孩子……”
“母亲说让她跟你多学学,稳重些。”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雨水这样挺好,活泼。”
走到大华电影院时,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今晚放映《五朵金花》,海报前围满了年轻人。
何雨柱让刘艺菲在稍远处的槐树下等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