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刘二牛那深入骨髓的自惭形秽不同,令狐冲和风笑深知这位二师弟的可怕之处。
在华山上的几千个日日夜夜,无论严寒酷暑,无论暴雨倾盆还是风雪封山,刘二牛从未有一天中断过练功。
鸡鸣未起,他便已在后山崖上迎着初露的晨曦挥汗如雨;星斗满天时,演武场上最后一个离开的沉重身影必然是他。
他永远是最早沐浴朝露、最晚披星戴月的那个人。
最初几年,凭借远超常人的习武天资和悟性,令狐冲和风笑还能在修为上稳稳压过刘二牛一头。
然而,当师父岳不群传下那套足以改变根骨资质的顶级筑基功法《易筋锻骨篇》后,刘二牛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
根骨上的劣势被大大弥补,他更是抓住这脱胎换骨的机会,以十倍、百倍于常人的刻苦疯狂修炼!
那近乎自虐般的坚持和永不消退的倔强眼神,如同一座不断拔升的山峦,带给令狐冲和风笑极大的压迫感。
两人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憋着一股劲,不愿被这个曾经“笨拙”的师弟甩在身后。
这无声的竞争,无形中推动了三人共同向前。
多年下来,差距已在不知不觉中缩小到令人心惊的地步。
刘二牛的剑法深得华山精要中“峻险奇拔”的神韵,招沉力猛,根基之扎实稳如磐石;内功修为也因《易筋锻骨篇》的洗练和经年累月的苦熬,变得浑厚如大地,甚至在某些需耐力的硬功上,隐隐已有超越令狐冲之势!
令狐冲和风笑早已将对刘二牛那份认可,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三人之间那份在无数次较量、配合、乃至共同面对师长责罚中淬炼出的兄弟情义,更是纯粹而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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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令狐冲再灌一口烈酒,喉结滚动,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任由辛辣的酒液烧灼喉咙,喃喃自语:“情之一字,果然最难消受。若二师弟当真也对灵珊有意……啧,那还真是个强劲对手!比我当初预想的任何阻碍都要棘手!”
风笑耸耸肩,此刻他对令狐冲的情路挫折兴趣缺缺,心思早就飞回了恒山派队伍中的仪琳身上。
恰在此时,他眼前猛地一亮!
只见仪琳不知何故,悄然脱离了前方行进中的恒山派大队伍,步履轻盈,正独自走向官道旁幽深树林里的一条清澈溪流!
那方向,正是他们刚才经过的地方。
风笑心头顿时滚烫起来!
天赐良机啊!既有正当理由靠近,万一有危险呢?,又能避开旁人视线,简直是能与仪琳单独说话的不二之选!
他当机立断,也顾不上再打趣令狐冲,身形陡然一闪,运起轻巧无比的华山轻功身法,如同林间一缕捉摸不定的清风,悄无声息地向仪琳消失的方向潜行追去。
原来,仪琳刚才赶路时,扶了一把路边一棵爬满绿苔的老枯树。
未曾想枯树湿滑,沾了她满手的粘腻青苔。
爱洁成癖的小尼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便向定逸师太告假,想去适才路过的小溪边清洗干净,这才脱离了队伍。
自出发以来,风笑那一双眸子就几乎长在了仪琳身上,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映在心底。
此刻见她独自离开大路,风笑只觉心花怒放,激动得手心都有些冒汗,哪里还顾得上大师兄的心情?
一是担忧仪琳孤身一人恐有不测,最主要的,当然还是那掩藏不住的狂喜——终于!终于能再次与心上人静静地说几句话了!
风笑屏住呼吸,远远地缀在仪琳身后,看着她纤秀的身影穿过树林缝隙,终于站到了淙淙流淌的清澈溪水边。
他估算着距离,在离小溪还有约三十丈远的一株大树后悄然停下。
他强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脏,赶紧低头飞快地整理被树枝挂得有些凌乱的衣襟,又手忙脚乱地捋了捋刚才疾奔时弄得有些散乱的头发,深吸几口气平复情绪,脸上努力挤出最温和最无害的笑容,脚下轻点地面,就要鼓起勇气上前。
“仪……”他那声呼唤还卡在喉咙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呼啦!”一道灰色的人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从溪流对岸茂密的灌木丛中暴射而出!
其速度之快,带起的劲风甚至刮得溪边野草低头!
来人出手如电,根本不给仪琳任何反应机会,食中二指并拢,精准无误地点向她后心要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