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清风赶紧蹲下哄:“不怕不怕,哥在这儿……”
队长被他哭得心烦,摆摆手:“行了行了!快走!别在这儿嚎!”
两人如蒙大赦,赶紧搀扶着通过哨卡。走出去几十步,璟言还在抽噎,但眼睛已经透过指缝往后瞟。
哨卡的士兵们恢复了懒散,没人再盯着他们。
成了。
又走出一里地,转过一道弯,彻底看不见哨卡了。璟言直起腰,抹了把脸,泥和泪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顾清风长长吐了口气,后背全是冷汗。
“吓死我了。”他低声说,“那队长真见过你?”
“可能吧。”璟言看着手上没擦干净的泥,“国公府的傻儿子,偶尔出门,守城官兵见过也不稀奇。”
“幸好你反应快。”
“装傻嘛,专业对口。”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笑得有点苦,又有点庆幸。
他们加快脚步,朝着西侧山腰摸去。半个时辰后,在山坳里追上了大部队。赵铁柱正急得团团转,看见他们,差点蹦起来。
“公子!成了?”
“成了。”璟言点头,“哨卡过了。前面应该还有,但第一个最难,后面就好办了。”
赵铁柱狠狠一握拳:“太好了!我刚才在山上看见,那队官兵根本没发现咱们,眼睛就盯着官道!”
“那就继续。”璟言看向蜿蜒的小路,“天黑前,再赶二十里。”
队伍重新开拔。
这次士气明显高了。过了第一道关卡,就像闯过了鬼门关第一殿,人们心里那点“可能真能逃出去”的希望,又燃起来一点。
璟言走在队伍中间,回头看了一眼来路。
暮色渐沉,哨卡的方向已经隐入黑暗。
但他心里清楚——这才只是开始。
汴梁到淮水,四百里路。
这才走了不到三十里。
前面还有十三道关卡,还有溃兵,还有山匪,还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这支庞大的、肥美的流民队伍。
他握紧工兵铲,转身,面朝南方黑暗的山影。
路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