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雾散后的棋盘(2 / 3)

四晚上,我在阿尔马克俱乐部听见霍布斯勋爵和皮尔秘书聊天。霍布斯说‘再不管管那些投机客,金库里的黄金要长翅膀飞了’。”他压低声音,“康罗伊那家伙……上周悄悄把两百万美元绿背币换成了黄金,全存进直布罗陀的金库。您想,连他都在囤黄金……”

“上帝啊。”最年长的顾问揉着太阳穴站起来,银匙“当啷”掉在瓷盘里,“我得去交易所看看英镑汇率……”

“等等。”格雷夫斯叫住他,从怀表里取出枚铜制渡鸦胸针,“如果有人问起消息来源……”

顾问们交换了个眼色,纷纷点头。

当他们的礼帽消失在茶室门口时,格雷夫斯摸出钢笔在备忘录背面写了行小字:“恐慌开始流通。”然后将纸页投进壁炉,火星舔过“康罗伊”三个字时,他忽然想起康罗伊今早说的话:“我们不是在抢黄金,是在抢时间——抢在旧世界发现纸比黄金更重之前,把新规则钉进他们的账本。”

暮色漫进康罗伊书房时,爱丽丝的差分机发出轻柔的嗡鸣。

她站在黄铜与齿轮构成的巨物前,指尖悬在输入杆上方,回头对刚进门的康罗伊说:“格雷夫斯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利物浦,詹尼的凭证预约量比预期多了三成。”她指了指差分机的显示窗,绿色的数字正像溪流般跳动,“但有个异常值……”

康罗伊解下领结,目光落在显示窗右下角那个不断闪烁的红点上。

爱丽丝的手指轻轻按在输入杆上:“需要启动第二套模型吗?”

“等詹尼的电报。”康罗伊走到窗前,望着逐渐暗去的泰晤士河,那里的运金船队已经靠岸,工人们正用吊车将金锭吊上货车——但他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当爱丽丝的差分机发出第一声蜂鸣时,他摸出怀表,秒针正指向八点零七分——距离明天的伦敦证券交易所开盘,还有十小时又五十三分钟。

“准备好墨水。”他对爱丽丝说,“我们要写新的账本了。”差分机房的黄铜齿轮突然发出一声尖细的咬合音,爱丽丝的手指在输入杆上停住了。

她盯着显示窗里跳动的绿色数字,喉结轻轻动了动——模型第七次迭代的结果正在推翻前六次的推演,南意大利债券的贬值曲线就像被利斧劈开的木材,笔直向下坠落。

“3.1个百分点。”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钢笔在记录本上戳出一个墨点。

蒸汽冷凝器在头顶发出有规律的嗡嗡声,夹杂着差分机内部杠杆的咔嗒声,很像心跳声。

康罗伊说过,要让恐慌成为会传染的热病,而此刻她正握着温度计——当市场相信英格兰银行要收紧银根时,这热度会先灼伤谁呢?

她抽出压在差分机底座下的密码本,指尖快速扫过“罗斯柴尔德”对应的代码页。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南意大利铁路债券,那是他们在亚平宁半岛埋下五年的雷。

此刻模型显示的3.1%跌幅,刚好能让老迈耶·罗斯柴尔德的晨茶在胃里结成冰。

“记者渠道确认了吗?”她突然转身,声音惊醒了趴在桌角打盹的报童。

男孩揉着眼睛举起电报单:“《经济学人》驻伦敦的布朗先生说,只要电文不署名,他可以在凌晨版留个边角位置。”爱丽丝扯下袖口的蕾丝蝴蝶结,蘸着墨水在电文末尾画了一只振翅的渡鸦——这是康罗伊的暗记,也是给华尔街那些嗅觉灵敏的人撒的诱饵。

纽约百老汇的煤气灯在窗外投下昏黄的光晕,查尔斯·霍华德的钢笔尖戳破了第三张信纸。

库克的加密指令还摊在桌上,羊皮纸上的火漆印泛着暗红色,像一块凝固的血。

他的左手压着康罗伊投资计划的真实抄本,纸页边缘被指甲抠出了毛边;右手边是爱丽丝伪造的行程表,“出售加拿大太平洋铁路股份”的字迹还带着湿墨的光泽。

“他们要的是佐证。”他对着天花板低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擦过铁皮。

三个月前在证券交易所后巷,菲茨杰拉德用左轮枪管抵住他肋骨时,他还在盘算能拿到多少赎金;可上周三康罗伊递给他那杯加了朗姆酒的热可可,说“我们需要知道华尔街在怕什么”时,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别总给别人当棋子”。

笔尖重重地戳进虚假行程表的“出售”二字,墨迹在纸上晕开,像一朵畸形的花。

他扯过碎纸机,真实计划的纸页在齿轮间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当最后一片写着“增持伊利诺伊中央铁路”的纸屑落进铜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