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整座巨大的铜佛,竟然从中间缓缓地向两侧分开。
露出了一条深不见底、盘旋向下的石阶!
一股阴冷、潮湿,混合着百年尘埃与金属锈蚀的空气。
从密道中狂涌而出,熏得石玄曜眉心一跳。
仿佛地狱之门被开启,释放出尘封的罪恶与怨气,直扑鼻腔。
密道!找到了!
石玄曜没有丝毫犹豫,点燃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
火光跳跃,照亮他坚毅的面容,闪身进入了密道。
在他进入之后,那尊铜佛又缓缓地合拢,恢复了原状。
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只留下长明灯幽幽的光芒。
继续见证着武堂的死寂,以及那被掩盖的秘密。
密道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石阶上布满了青苔,湿滑无比,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空气沉闷压抑,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
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石玄曜的嗅觉。
他感觉自己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耳边只有火折子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才终于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条狭长的甬道。
甬道的两侧石壁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壁画。
石玄曜凑近了看,火折子的微光照亮了斑驳的画面。
壁画上画的,竟是一群手持简陋兵器、衣衫褴褛的军人。
正在与一群状如恶鬼的胡人骑兵厮杀。
那些军人的旗帜上,绣着两个字——乞活!
这是乞活军!
石玄曜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像擂动的战鼓。
激荡着他胸腔里的热血。
他继续向前走,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厚重的石门。
石门之上,只有一个北斗七星形状的奇怪凹槽。
他立刻明白了,这正是另一枚虎符的归宿。
他将那枚南齐的“建武四年”虎符,从怀中掏出,缓缓地按了进去。
“轰隆隆——”
石门发出一阵沉重的摩擦声,缓缓地向内打开。
像一头远古巨兽在缓慢地张开巨口,露出它血盆大口。
一股更加浓郁的、仿佛能凝成实质的血腥与腐臭味。
从门后扑面而来,熏得石玄曜几欲作呕。
胃里一阵翻涌,胆汁似乎都要吐出来。
他强忍着不适,举着火折子,火光颤抖,映照出他紧绷的侧脸。
走进了石门。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石窟。
石窟的正中央,竟然……竟然是一个早已干涸、凝固成暗褐色的巨大血池!
那血池触目惊心,暗褐色的表面凝固着无数生命最后的挣扎。
仿佛有无形冤魂在其中哀嚎,连空气都粘稠得令人窒息。
而在血池的对面,是一面巨大的石壁。
石壁之上,用早已干涸发黑的鲜血,写着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武!泰!元!年!
那四个用鲜血写成的猩红大字,如同四道狰狞的伤口。
烙印在冰冷的石壁上,散发着无尽的怨毒与不甘。
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那段血腥的历史,那段被遗忘的痛苦。
武泰元年!
石玄曜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疯狂上涌,直冲天灵盖。
让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头皮发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个巨大的地下血池,刻着“武泰元年”的血字,还有满地的乞活军遗物。
难道……这里是乞活军最后的葬身之地?
他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场血战之中,听到了无数亡魂的哀嚎。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骇,举着火折子,开始仔细探查。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发现了一个被乱石掩盖住的石台。
石台之上,静静地放着一个被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石玄曜解开油布,里面是一面残破的战旗,和一本用兽皮做封面的厚厚札记。
战旗虽已褪色,但依旧可以辨认出。
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血色苍龙!
那苍龙仿佛要从旗帜上腾飞而出,带着不屈的战意,也带着无尽的悲鸣。
而旗杆上,赫然刻着三个字——郝兰若!
这是养母的掌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