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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如同一道道谜题,在血光中闪烁,带着无尽的悲哀。
他想起了养母临死前,那句未尽的“勿信石弘渊”的血书!
那血书上的字迹,此刻仿佛变成了嘲讽的笑脸,在他眼前跳动。
他看到了那个他恨了二十年的“养父”齐景略。
在雪夜里为他送来虎骨膏后,站在门外那落寞而孤寂的背影……
那背影,此刻看来,不再是背叛后的心虚。
而是沉重的、无法言说的守护!
那份守护,此刻却成了压在他心头最沉重的巨石,让他几乎窒息。
“你……你还不知道吗?你以为……你手中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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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头领的笑声更加尖锐,带着胜利者的嘲弄。
那声音如同地狱的钟声,在峡谷中回荡,震得元玄曜耳膜嗡鸣,脑仁生疼。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在他心头剜割:“这是‘贺六浑’!是北斗守护者的圣物!是只有……只有元氏最正统的‘潜龙’血脉,才能唤醒的……魔刀!”
“你以为你养母郝兰若教你的是刀法?她是在用你的血……喂养这柄刀啊!蠢货!”
他的声音越发癫狂:“你以为石家坞堡是你的家?那里不过是元氏皇族为你打造的,最豪华的黄金囚笼!”
“你根本不姓石!你姓元!你是元恂的儿子——元玄曜啊!哈哈哈哈!”
他笑得撕心裂肺:“石玄曜?那个名字,不过是掩盖你皇族身份的,一个卑微的,可笑的代号!”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元玄曜只觉得天旋地转。
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灵魂被撕裂,血肉剥离。
他手腕猛地一松。
手中那柄刚刚饮饱了敌人鲜血的“贺六浑”发出一声沉闷的悲鸣。
冰冷的刀身仿佛在嘲笑他二十年的愚昧。
他任由那具尸体滑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后背猛地撞上了坚硬的岩壁。
那冰冷的触感,却远不及他手中“贺六浑”传来的寒意。
他狼狈地跌坐在混杂着血水的泥泊之中。
那温热的血液,仿佛在嘲笑他过去二十年所坚守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谬和不堪一击。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腔,让他胃部一阵抽搐,几乎要干呕出来。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手中的“贺六浑”。
刀光冰冷,映照着他那张极度扭曲的脸。
眼中充满了迷茫、痛苦与绝望。
我是谁?
我不是石玄曜?
我是元玄曜?
那我的名字,我的过往,我所拥有的一切,难道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噗嗤!”
就在元玄曜心神失守的瞬间。
那黑衣头领眼中闪过最后一丝得逞的狞笑。
他用尽全身力气,如同垂死的毒蛇般猛地一窜。
将自己的脖颈,狠狠地撞向了元玄曜因为震惊而微微前倾的刀锋!
“少主!”
秦雄几乎是在黑衣头领倒地的同时,便冲了过来。
他一把将元玄曜从血泊中搀扶起来。
粗糙的掌心感受到少年冰冷的体温,以及那因剧烈冲击而颤抖的脊背。
他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黑衣头领。
又看了一眼元玄曜手中那柄古朴的“贺六浑”。
眼中复杂的光芒流转。
他那张粗犷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无法抑制的激动与狂热的敬畏。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扯下脸上那层用来伪装商贾的假胡须。
露出那张饱经风霜的、刻着忠诚的脸。
随后,他对着眼前这个刚刚经历过灵魂洗礼的年轻主帅,轰然单膝跪地!
秦雄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如同最虔诚的信徒面对自己的神只,甚至带着一丝部落祭祀的庄重感:“这是……这是‘贺六浑’!是追随太祖皇帝的‘北斗守护者’的圣物!”
秦雄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充满了铁血的铿锵,仿佛回荡着千年前的誓言。
他指着刀身那古老的鲜卑文字,声音嘶哑而庄重:“属下祖上曾是守护者外围的‘虎贲’,见过此刀的图谱!我阿爷临死前,让我记着刀谱,他说,只要这柄刀再现,无论执刀者是谁,他就是我们唯一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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