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海贼白晓玉(2 / 3)

瓷碗,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同情。

陈铭摆了摆手,嗓子眼里又腥又涩:“不……不用。”他现在连闻到茶叶味都想吐。这已经是第二次出海了,上回还没靠近那伙“商船”,就被白晓玉揪出两个不对劲的士兵——那俩人往淡水桶里掺东西时,被她抓了个正着,一审才知是海盗安插在官府里的探子,专干些里应外合的勾当。

当时白晓玉把那两个探子捆得像麻花,冲陈铭挑眉:“看吧,我说船上有鬼,你还不信。”

陈铭那会儿正晕得七荤八素,只能摆摆手让她处理。如今想来,后背还冒冷汗——若不是白晓玉眼尖,他们怕是早就成了海盗刀下的鱼肉。

“埋伏的弟兄们……都就位了?”他扶着舱壁,好不容易站稳,声音发虚。

“都在货舱里候着呢,刀斧都备好了。”小捕快答,“白捕快和林文书已经换了商人的衣服,去前舱跟那伙人搭话了。”

陈铭点点头,心里却七上八下。上回揪出了两个探子,可谁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这船是向商船借的,船员鱼龙混杂,万一再藏着个把海盗的眼线,白晓玉和林清砚的伪装一拆穿,在这茫茫大海上,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冰凉的触感稍微压下了点恶心。又想起白晓玉临走前塞给他的一小包东西,说是“以防万一”,打开一看,竟是半袋巴豆粉。

“要是真有人下毒,你就把这个往他汤里倒。”当时她笑得一脸狡黠,“反正你也吐,正好让他陪你一起吐。”

陈铭当时还骂她胡闹,现在却忍不住摸了摸那包巴豆粉。下毒?他现在这状态,怕是真有人往他饭里搁毒药,他也尝不出味来——吃下去,保准跟晕船一样,吐得干干净净。

正琢磨着,船身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这次比刚才更猛,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陈铭“哎哟”一声,差点摔在地上,就听见前舱传来隐约的喧哗声,似乎有人在争吵。

他心里一紧:出事了?

“大人,要不要……”小捕快也慌了。

“别乱动!”陈铭按住他,强作镇定,“按原计划来,没信号不许出来。”话虽如此,他的手却死死攥住了舱门的把手,指节都泛白了。

他能想象出白晓玉此刻的样子——八成正叉着腰跟人吵架,说不定已经摸出了藏在袖管里的短刀;而林清砚,大概正站在旁边,手紧张地攥着账本,嘴上却努力帮腔,试图把场面圆回来。

这俩人,一个冲动,一个老实,偏偏凑在一起办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事。

又一阵浪头打来,船身倾斜得厉害,桌上的茶碗“哐当”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陈铭扶着墙,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他捂住嘴,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自己这模样,哪像个指挥若定的千户?分明是个等着被救的废物。

可转念一想,白晓玉那丫头,总能在绝处想出点歪招。上回飞天一剑那么厉害,不还是被她用泻药治得服服帖帖?这次就算真遇着麻烦,她八成也能掏出点什么阴招,比如往海盗饭里撒辣椒粉,或者用林清砚的账本砸人脑袋。

这么一想,心里竟奇异地踏实了点。

他松开手,深吸了口气,虽然那口气吸得急了点,又差点吐出来。

“去,看看货舱的弟兄们都准备好了没。”他对小捕快说,声音依旧有点虚,却比刚才稳了些,“告诉他们,听白捕快的信号,别轻举妄动。”

小捕快应声跑了。陈铭走到窗边,撩开点窗帘往外看。远处的海平面上,隐约能看见那艘挂着“商船”旗号的大船,帆影在浪里忽明忽暗,像头蛰伏的巨兽。

他不知道白晓玉此刻是不是正在跟海盗斗嘴,也不知道林清砚有没有被吓到脸红。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着晕船,等那丫头的信号。

至于那些藏着的内应,那些可能下的毒药……

陈铭摸了摸怀里的巴豆粉,嘴角扯出点苦笑。

大不了,就一起吐呗。

“他娘的!哪个龟孙说船上只有十几个海盗?!”白晓玉被粗麻绳捆着胳膊,骂人的话像淬了火的刀子,劈头盖脸砸向对面那个满脸横肉的海盗头目。

眼前的“商船”甲板上,黑压压站着上百号人,个个手里拎着刀斧,腰间别着短铳,船舷两侧甚至架着两门黑黝黝的铁炮,炮口正对着他们借来的小破船。刚才那阵剧烈摇晃,哪是什么撞到东西,分明是对方用船锚狠狠剐了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