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七怪白晓玉(2 / 3)

“什么?”陈铭心头一沉。流云十五是江湖上臭名昭着的魔头团伙,十五人个个手上沾满血腥,上个月刚血洗了两个镖局,官府追了半个月连影子都没摸到,怎么突然栽了?

“听抓到的魔头说,是个穿红裙的女子干的。”捕快咽了口唾沫,“那女子就站在庙门口,怀里抱着只猫,十五个人冲上去,她就抬了一次手——真的就一次!十五人全像被钉在地上似的,动都动不了,眼睁睁被随后赶到的乡勇捆了。”

陈铭的脸色彻底变了。红裙、抱猫、一只手制服十五魔头……除了武林七怪里的妖红,还能有谁?

“他们说……那女子动手,好像不是为了行侠仗义。”捕快压低声音,“就因为他们冲进破庙时,惊着了她怀里的猫,那猫炸了毛,她就动了手。”

陈铭只觉得后颈发凉。妖红的疯癫传言他早有耳闻,痴痴呆呆的表象下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善恶全凭一念,甚至可能只是凭猫的一念。这等人物出现在辖区,比流云十五更让人忌惮。

正心乱如麻,又有驿卒策马奔来,递上急报:“陈大人!城南柳树村……半个村子的人都没了!凶手疑似一名白衣书生,手段极狠,现场……现场惨不忍睹!”

“白衣书生?”陈铭捏紧了拳头,“是不是还总揣着本书,杀人前爱念几句酸文?”

驿卒愣了愣:“是!乡邻说,那书生杀人时面不改色,还在尸体旁写了什么……”

断肠书生!无肠!

一个妖红还没头绪,又来个杀人不眨眼的断肠书生。陈铭只觉得头都要炸了,正想召集人手,却见白晓玉从后巷拐了出来,手里还牵着个半大孩子。

那孩子约莫十三四岁,穿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右腿明显不便,走路时得拄着根枣木拐杖,一步一瘸。他生得极好看,眉眼精致得像画里的人,只是脸色苍白,下巴尖瘦,被白晓玉牵着时,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着,像只受惊的小兽。

白晓玉正揉着他的头发,动作难得温柔:“别怕,以后谁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

孩子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哼。可当他抬眼看向白晓玉时,陈铭忽然注意到,那双眼眸亮得惊人,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藏着股说不清的执拗。

陈铭的心猛地一跳。瘸腿、漂亮、沉默寡言、总像受了伤……这不是和传闻里的三郎对上了吗?

他想起关于三郎的两种极端传言:有人说曾见他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只为求路过的侠士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孤儿;也有人说,某山寨屠戮村民时,这孩子就站在一旁冷冷看着,手里的拐杖滴着血,山寨上下最后全死在了莫名的毒物手里。

“这是……”陈铭走上前,目光在少年身上打转。

“捡的。”白晓玉头也没抬,从怀里摸出块糖塞给少年,“刚才在街角被几个泼皮欺负,缩在墙根发抖,我看他顺眼,就带回来了。”

少年把糖攥在手心,指尖泛白,却没吃,只是偷偷瞥了陈铭一眼,又飞快低下头,肩膀微微缩了缩,像怕被呵斥。

“他……”陈铭想说什么,却被白晓玉打断。

“别打听。”她挑眉,语气里带了点护犊子的意味,“是好是坏,跟咱们没关系。他眼睛亮,心就坏不到哪去。”

陈铭看着少年攥紧糖块的手,那双手纤细,指节却有些粗糙,像是经常握着拐杖用力。又看向他额角,那里有块浅浅的疤痕,像是旧伤。这孩子身上藏着太多矛盾:漂亮得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却总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看上去怯懦得风一吹就倒,可那双眼亮起来时,又透着股不容错辨的韧劲。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三更快到了。妖红的猫还在城西破庙亮着爪子,断肠书生的刀或许已在某个暗处出鞘,而眼前这个可能是三郎的少年,正小心翼翼地把糖纸剥开一角,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白晓玉拍了拍少年的背:“去屋里歇着吧,我让林清砚给你找身干净衣服。”

少年点点头,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里走,背影单薄,却走得很稳。拐过回廊时,他忽然回头,看了白晓玉一眼,又看了陈铭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了怯懦,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像藏着千言万语,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陈铭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武林七怪已现其三,一个因猫动怒,一个为杀而杀,一个藏在怯懦的皮囊下,让人看不透深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