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破猫而已,还风火轮,我看是你眼花了!”
先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妖红怀里的猫瞥了一眼,突然闭了嘴,重新坐下,缩成一团,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妖红抱着猫跑开了,黑猫的尾巴在她肩头甩了甩,绿眼睛最后扫过城隍庙的幡,像团跳动的火苗。
白晓玉看着先生的怂样,哼了一声:“我看他是怕了九夜大怪物!”她撞撞林清砚,“下辈子当警察?行啊,到时候我当局长,你给我当法医,晕血也得上!”
林清砚无奈摇头,陈铭在一旁笑:“那我当队长,正好管着你们俩。”
三人吵吵嚷嚷地离开,没人看见,算命先生对着妖红远去的方向,又深深磕了个头,青布幡被风掀起,露出背面绣着的几个小字——“天枢阁 守印”。
巷口的阳光里,妖红正把黑猫举过头顶,猫爪挥着,像是在玩看不见的风火轮,咯咯的笑声混着猫叫,脆得像碎冰。
陈铭的官服第三颗盘扣松了,他盯着案几上的卷宗,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线头,直到妻子把刚会走路的儿子抱到他腿上,才惊觉自己把盘扣扯掉了。
“又愁眉苦脸的。”妻子替他把碎线理干净,指尖划过他眼下的青黑,“那王主簿的案子,真与你无关,怕什么?”
“怕上司那老东西借题发挥!”陈铭把儿子举过头顶,声音压得发闷,“王奎生前就总说我‘捕头是靠女人上位’,现在他死在自家书房,偏偏有个卖豆腐的看见我前儿傍晚路过他府衙——这不是往我脖子上套绳吗?”
儿子咯咯笑着去抓他的胡子,陈铭却笑不出来。王奎死状蹊跷,胸口插着支银簪,簪头刻着朵海棠,正是他妻子陪嫁的样式;更邪门的是,书房门窗反锁,地上只有王奎自己的脚印,活像被鬼杀了。
“三天破案?”白晓玉踹开捕快房的门时,正看见陈铭对着空气作揖,“你这是在拜阎王爷给你托梦呢?”
陈铭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卷宗散了一地:“你小声点!这案子邪乎得很,我刚去验过尸,王奎指甲缝里有胭脂,可他老婆三年前就病逝了。”
“哟,开窍了?”白晓玉捡起卷宗,瞥见上面画着银簪的图样,突然嗤笑,“这簪子我见过,上个月在首饰铺,王奎的小妾拿着它跟掌柜的吵架,说‘正主用过的东西,凭什么给我’。”
林清砚抱着药箱跟进来,正好听见这话,笔尖在验尸格目上顿了顿:“我也听说,王奎的小妾怀了身孕,前几日还去寺里求子,回来就跟王奎大吵一架,说要把孩子打掉。”
“你们俩是查案还是说书?”陈铭眼睛亮了,“那小妾有嫌疑!可门窗反锁怎么解释?”
“笨死你。”白晓玉敲他的脑袋,“你傍晚路过时,看见王奎府的后门是不是开着?他家那棵老槐树歪到后墙根,丫鬟说小妾总爱在树下喂猫——顺着树爬进去,杀了人再从后门溜走,不是难事。”
正说着,捕快匆匆来报:“头儿,王奎的小妾不见了!她房里搜出这个!”
那是块沾着血的手帕,绣着半朵海棠,正好能跟银簪上的图案对上。陈铭刚要拍桌子,白晓玉却捏着帕子闻了闻:“这是男人用的皂角味,不是女人的熏香。”
林清砚用银针沾了点血迹,眉头皱起来:“血里混着麝香——这剂量,足够让孕妇流产了。”
三人对视一眼,突然明白了什么。
傍晚的首饰铺里,掌柜的被白晓玉按在柜台上,结结巴巴地说:“王奎前儿确实来买过麝香,还问我‘怎么让女人悄无声息地没了孩子’……他说那小妾怀的不是他的种,是……是李县丞的!”
李县丞正是给陈铭下最后通牒的上司。
三更的梆子敲响时,陈铭带着人包围了李县丞的别院。白晓玉翻墙进去,正撞见李县丞在烧东西,火光里飘着块绣帕的残角,上面赫然是半朵海棠。
“王奎用小妾的事要挟你,你就杀了他,再嫁祸给陈铭?”白晓玉的短刀抵住他咽喉,“那银簪是你偷的陈夫人的吧?知道陈铭常去王奎府,故意引卖豆腐的看见他!”
李县丞瘫在地上,看着从火堆里抢出来的账本,上面记着他和王奎分赃的明细,终于瘫软在地。
晨光爬上公堂的瓦檐时,陈铭看着被押下去的李县丞,突然觉得后颈发凉——若不是白晓玉鼻子尖,闻出了手帕上的皂角味;若不是林清砚细心,发现了血里的麝香;他现在恐怕已经在牢里啃窝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