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的轻响。
“没事儿,不困。”
张卫国挪了挪屁股,凑得更近点儿,伸出那只好手,小心翼翼地,用指肚碰了碰儿子嫩豆腐似的小脸蛋儿,那触感软乎得他心尖儿都跟着颤悠。
“这小玩意儿,真稀罕人儿。你是没瞅见,在医院那会儿,哭得那叫一个响,跟吹冲锋号似的,比他爹我当年嗓门都亮堂!老李头儿说他肺活量指定好,将来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去去去,刚落地就惦记着当兵……”
徐若琴轻轻拍着孩子,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咱不图他有多大出息,就盼着他平平安安,像棵小松树苗儿似的,在太阳底下堂堂正正长起来就行。”
“那是!必须的!”
张卫国重重一点头,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带着点讨好。
“媳妇儿,你看……这医院也住了,孩子也落地了,你身子骨也见好。这城里头,总觉着憋闷,不如咱屯子里敞亮,空气都带着冰碴子味儿,吸着提神。
要不……等你这月子坐瓷实了,咱麻溜收拾收拾,回团结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