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绝地的天空永远笼罩在铅灰色的阴云下,厚重的云层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着,偶尔露出一线猩红的光,如同天穹渗出的血痕。楚狂踩过龟裂的黑色冻土,脚下传来细微的碎裂声,每一步都激起蛰伏在地底的煞气。那些猩红的雾气如活物般从裂缝中升腾而起,扭曲着缠绕上他的脚踝,试图顺着经脉侵入体内。
“跟紧!”楚狂低喝一声,血凰剑在鞘中微微震颤,剑鞘上的赤金纹路忽明忽暗,仿佛在回应他的警惕。他能感觉到白芷残魂的波动从剑身传来,像一声遥远的叹息,又似无声的警告。
身后,联盟众人艰难地维持着队形。林小碗走在队伍中央,指尖夹着一枚碧绿色的药丸,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她的灵瞳微微闪烁,映照出四周煞气的流动轨迹——那些雾气并非无主之物,而是被某种意志操控着,如同猎食者般伺机而动。
“小心!”月璃突然抬手,净魂莲的银光从她掌心绽开,化作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众人笼罩。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指尖因过度消耗而微微颤抖。自进入绝地后,她已经连续三天以净魂莲之力抵御煞气,每一次施展都让她的气息更加虚弱。
猩红的雾气撞上银光屏障,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仿佛无数细小的虫豸在啃噬。林小碗眼疾手快,捏碎手中的药丸,青烟化作第二道屏障补上净魂莲的缺口。“再撑半日,我的丹药就耗尽了。”她压低声音,目光扫过楚狂的手臂——修罗战纹下,几缕黑线正悄然蔓延,如同毒素般侵蚀着他的血脉。
楚狂没有回应,只是握紧了血凰剑。剑鞘上的纹路愈发黯淡,仿佛被煞气压制。他抬头望向远处,绝地深处隐约可见一座深渊的轮廓,那是葬神渊的入口,也是弑神剑被封印之地。
“楚狂。”月璃的声音轻若游丝,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煞气在干扰我们的感知,再往前,净魂莲可能撑不住……”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道巨大的裂缝在众人脚下裂开。猩红的煞气如喷泉般冲天而起,瞬间将银光屏障撕开一道缺口。林小碗猛地甩出三枚符箓,青烟化作锁链试图捆住裂缝,却见煞气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发出凄厉的尖啸。
“是怨灵!”陆沉舟拔剑斩向一道扑来的黑影,剑光过处,黑影溃散,却又在下一秒重组。他的脸色凝重,“这些不是普通的煞气,是葬神渊外溢的亡者执念!”
楚狂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感觉到血凰剑中的白芷残魂剧烈波动,仿佛在抗拒着什么。与此同时,修罗战纹下的黑线疯狂蔓延,一股暴戾的情绪在他心底翻涌。
“冷静!”月璃咬牙催动净魂莲,银光如潮水般涌向楚狂,试图压制他体内的煞气侵蚀。她的唇角溢出一丝血迹,显然已到极限。
林小碗猛地抓住楚狂的手腕,灵瞳直视他的双眼:“你的血脉正在被污染!再这样下去,你会先于弑神剑彻底失控!”
楚狂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躁动。他看向月璃,后者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眼中却藏着决然。他知道,她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远处,葬神渊的轮廓在煞气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张巨口,等待着吞噬一切闯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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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人攀上断崖时,凛冽的风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楚狂的靴底碾碎了一块松动的岩石,碎石滚落深渊,久久听不到回音。他抬头望去,一座漆黑的深渊突兀地横亘在面前,仿佛大地被某种恐怖的力量生生撕裂。
渊底翻涌着暗金色的雾气,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雾气深处,隐约可见十二根青铜巨柱环抱成阵,柱身刻满古老的修罗族符文,此刻正泛着幽绿的光。巨柱中央是一座祭坛,祭坛上插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弑神剑。剑身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锁链,锁链尽头拴着无数白骨,那些骸骨姿态扭曲,仿佛死前经历了极致的痛苦。
“那就是……”林小碗的灵瞳骤然收缩,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灵瞳映照出的不是简单的剑与骸骨,而是无数纠缠的怨念,它们化作狰狞的鬼面,在雾气中无声嘶吼。
“弑神剑。”萧云澜展开手中残破的古籍地图,羊皮纸边缘焦黑卷曲,显然历经岁月侵蚀。他的指尖点在一段模糊的文字上:“古籍记载,唯有修罗王血脉能唤醒它。”他忽然按住楚狂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但剑灵会吞噬唤醒者的神智——历代尝试者都成了锁链上的白骨。”
楚狂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锁定那柄黑剑,血凰剑在鞘中剧烈震颤,白芷的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