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看天上流云,粗重吐口气,快步到马厩牵马。
周岩回身,走向张望岳,福安总鏢头身后安謐的小楼中,段朝夕的哭泣声响起,光自窗户落入,粉尘打著旋儿,段怀安道:“鏢局的大小事物,一切都听张总鏢头安排。”
“知道了爹。”
“周鏢头倘若要离开鏢局,重金相送。如果他留在鏢局,可开设分號,让他做总鏢头。”
“嗯。”
段怀安想了想,虚弱道:“你可知为何名为『朝夕』”
“朝闻道夕死可矣。”
“嗯,段家先祖曾任西域都护,为国为民,记住这话『位卑未敢忘忧国』”
“孩儿铭记於心。”
“好。”
“去吧,准备准备,隨我到武威。”
“嗯。”
段朝夕出了房间,看到院內周岩、张望岳,走过来深深一礼。
张望岳、周岩忙道:“东家万万不可。”
段朝夕被福安总鏢头搀扶住,少年道:“我去武威这段时日,劳烦总鏢头操心鏢局。”
“东家安心。”
“嗯!”段朝夕看向周岩,“多谢周鏢头相送。”
“义不容辞。”
“何时动身”
“未时为吉。”
“好,我去准备准备。”
段朝夕离去,周岩对张望岳道:“我先回去一趟。”
“好。”
周岩待要移步,长廊那边杨铁心、穆念慈急匆匆走过来。
“鏢头回来了”
“嗯。”
杨铁心应是从武场那边鏢师口中听到的消息,他面色凝重,直入正题:“东家要去武威”
“是的。”周岩道。
杨铁心凝望向张望岳:“东家仁善,收留我和念慈,让念慈护东家一程。”
“夫人也会前往,本就想著安排穆鏢师隨同。”
“多谢总鏢头,周鏢头操劳了。”
“无妨。”周岩客气回了一句,稍作寒暄,直奔院落。
苍穹天运流转,鏢人行走街间。
周岩回到自家院落,跃墙进入,打水洗浴,更换一套服饰,包袱才落肩復又装了换洗衣物、钱银之后被跨在身上。
千里迢迢自湘西回来,逗留不到一个时辰,他將要踏上黄沙万里的西域之途。
段怀安出事时呼延雷、王逵、时百川都走鏢在外,故而鏢局冷清。周岩抵达时梁小武已经雇了鏢车在等候。和他一样回了一趟西郊拿取些衣物的穆念慈亦赶了回来。
周岩向张望岳、杨铁心作別,將两瓶得自五毒教副教主身上的解毒丹药送给对方。
稍后的时候,段夫人、段朝夕、一名丫鬟到了鏢局。
鏢局大院中的火盆燃著松香,寓意吉祥。
段怀安被张望岳抱了出来,放在停靠院內的雕车车厢。
段夫人、丫鬟一辆,段朝夕乘坐一辆。
如今是福安东家的段朝夕站在议事厅的檐下,长吸口气,
“走……鏢……了。”
曾经当过趟子手掌旗的梁小武抱了鏢局里的“福”字鏢旗,走出鏢局大门,一展旗子,大声喝道:“至诚金开,川源福来。”
周岩站在日光中,想起了原主当趟子手时,也是如此呼號。
射鵰的世界,鏢人的江湖。
福安开启了段朝夕的时代。
……
车轔轔,马萧萧,鏢师弓箭各在腰。
三辆雕车,周岩、穆念慈、梁小武、趟子手合计十二人。
武威之行,过大同府后一路將进入西夏国地界。周岩都不曾想过鏢局首次走西域的鏢,护的竟是福安的前东家。
鏢队出中都,原本昏睡过去的段怀安便有反应,痛苦低吟一声,甦醒过来。
至於原因,自是马车在城內的时候,道路宽敞平坦,但出城是土路,雕车有顛簸。
段怀安虽然极力忍受,可终归不是习武之人,意志抵抗不住脑袋如炸裂的般的痛楚。
梁小武在鏢队前方,穆念慈在后,周岩骑“夜照玉狮子”隨在段怀安乘坐的雕车边上,他下马进入车內。
“东家。”
“扶我起来。”
周岩搀扶起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