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灭门的青云宗,据说那晚幸存者都听到过类似的声音。
王长老的右手浮现出黑雾时,我看见他手腕上露出的皮肤。那里本该有灵溪宗修士特有的灵纹印记,此刻却布满了蛛网状的黑色血管,那些血管还在缓缓蠕动,像是有虫子在皮下穿行。黑雾在他掌心凝结成的手掌并非五指分明,而是有着七根手指,指尖带着弯曲的利爪,探入通道的瞬间,通道里突然爆发出无数幽蓝光点,密密麻麻地贴在黑雾手掌上,像是无数只眼睛在贪婪地注视。
“嗬……嗬嗬……”
通道深处传来非人的嘶吼,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的金属,我的灵力护罩都被震得泛起涟漪。黑雾手掌猛地缩回,掌心里抓着一团不断扭曲的黑影,那黑影有着模糊的人形,却长着三颗头颅,七窍里不断涌出黑血。王长老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他另一只手捏出法诀,黑影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三颗头颅同时爆开,化作三缕黑气被他袖中的玉瓶吸走。
玉瓶表面刻着“养魂”二字,是宗门发放给长老们盛装药魂的容器。但我分明看见那玉瓶底部泛着血光,寻常药魂只会让玉瓶呈现白雾,唯有蕴含怨毒的阴魂才会如此。
就在这时,王长老突然转过身。
我的心脏骤然停跳半拍,几乎是本能地将整个身子缩进岩石凹陷,同时调动全身灵力压下玉佩的震颤。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过我藏身的方向时,玄影袍的衣摆无风自动,露出腰间悬挂的玉佩——那本该是灵溪宗长老象征的“溪云佩”,此刻却布满了裂纹,裂纹中流淌着与幽冥通道同源的黑气。
“谁在那里?”
他的声音比平日沙哑许多,带着黑雾摩擦般的质感。我看见他右手的黑雾并未散去,反而凝结成一柄短匕的形状,匕尖闪烁着幽光。夜风突然停了,周围的虫鸣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青纹岩上的卷叶兰突然掉落一片花瓣,落在我手背上。就在那瞬间,王长老的目光猛地锁定在岩石缝隙处,我甚至能看见他瞳孔里倒映出的我的影子。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将掌心的血珠弹向左侧的灌木丛,同时捏碎了一枚“匿踪符”。
“嗤啦——”
血珠落在灌木上的瞬间燃起绿色火焰,王长老的身影立刻窜了过去。我趁机将灵力注入双脚的“踏雪符”,身体如同柳絮般飘起,贴着地面滑出三丈远,躲进另一株千年古柏的树洞里。这树洞是我三年前执行任务时发现的,内部被我布下了“反探查阵”。
透过树洞的缝隙,我看见王长老站在灌木丛前,玄影袍下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他没有立刻离开,反而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箓,符箓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号,并非灵溪宗的任何一种符法。当符箓燃尽,他突然抬头望向天空,月亮恰好被乌云完全遮蔽,整个山谷陷入彻底的黑暗。
“看来是我多心了。”他低声自语,但我分明听见他语气里的怀疑,“不过……该清理的,也差不多该清理了。”
幽冥通道在他身后缓缓闭合,裂隙缩小时发出骨头摩擦般的声响。他转身离开时,我注意到他的脚印在地面留下淡淡的黑烟,那些黑烟渗入泥土后,地面立刻长出几株黑色的小草,草叶形状如同微型的骷髅头。
直到他的气息彻底消失在三里之外,我才敢从树洞里爬出来。双腿早已麻木,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手掌撑在地面,立刻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刚才王长老站过的地方,地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冰面下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
双鱼玉佩的震颤渐渐平息,但表面的红光并未褪去,反而渗入玉质内部,形成一道细小的血色纹路。我忽然想起十五年前母亲将玉佩交给我时说的话:“若遇同源之物,双鱼自会相认。”那时她的眼神里藏着我看不懂的悲伤,三个月后她便在一次秘境探险中失踪了。
从怀中取出传讯玉简时,我的手指还在颤抖。这玉简是用深海寒铁制成,表面刻着暗卫营的专属符文,只有同时注入灵力和精血才能激活。当“暗卫三号”的名字浮现,我忽然想起三天前在藏书阁遇到他时,他袖口沾着的正是与王长老玄影袍同源的银粉。
“监视时切记避开西厢房第三间,那里布着‘噬灵阵’。”我在玉简上附加了这句密语,这是暗卫营的紧急暗号,意味着目标极度危险。青光闪过,玉简化作流影消失。
夜风再次吹起,卷着竹叶的清香掠过鼻尖,这是灵溪宗特有的“静心竹”的味道,平日里能安抚修士的心绪,此刻却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