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阴河冥船(2 / 3)

“咯咯”的声响。张老三慌得大叫儿子的名字,却见张小川猛地抽搐几下,然后就不动了。

“小川!小川!”张老三摇着儿子逐渐变冷的身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公社的赤脚医生赶来时,直接摇了摇头:“没气了,心肌梗塞。”

张老三瘫坐在地上,目光落在儿子依然紧握的手上。他颤抖着掰开那只已经僵硬的手,取出那枚铜钱。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他清楚地看见,那枚原本黄澄澄的铜钱,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枚纸糊的冥币,上面模糊印着“天地银行”的字样。

“冥币...冥币...”张老三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昨晚江上的遭遇,发疯似的翻找自己的口袋,掏出那枚老者给的铜钱。

果然,也变成了冥币。

第二天清晨,公社为张小川搭起了灵棚。张老三一夜白头,呆呆地望着儿子安详的遗容,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午后,他忽然想起什么,借了公社的自行车,疯了一样往县城骑去。

县农机厂的宿舍楼是栋红砖老楼,张老三磕磕绊绊找到203室,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穿着工装,面露疑惑:“您找谁?”

“李福贵是住这儿吗?”张老三问。

汉子愣了一下:“我就是李福贵,您是哪位?”

张老三颤抖着掏出那枚冥币:“昨晚上...有个老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他是你爹...”

李福贵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他接过冥币,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声音发颤:“我爹...我爹死了二十多年了。您是在哪见到他的?”

张老三把昨晚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李福贵听着,眼圈渐渐红了。

“中元节...是了,昨天是他忌日。”李福贵抹了把脸,“老人家一辈子在江上打渔,最后也是掉江里没的,连尸首都没找回来。按老规矩,我们给他立了个衣冠冢,每年烧纸船祭奠...”

李福贵请张老三进屋,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相册,指着一张发黄的照片:“这就是我爹。”

张老三一看,照片上的老人正是昨晚江上所见的那个穿寿衣的老者!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扶着桌子才没摔倒。

“为什么...为什么找我...”张老三哽咽着问,“我儿子没了...昨晚没了...”

李福贵震惊地看着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急忙问:“您儿子是不是昨晚接触过那枚铜钱?”

张老三点头,老泪纵横。

李福贵一拍大腿,懊悔不已:“怪我!去年中元节,我病了,没去江边祭奠。老辈人说,若是三年不给水死的亲人烧纸船,他们就会找活人‘借道还阳’...我爹这是怨我了!可为什么牵连您儿子啊...”

张老三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李福贵家的,他骑着车,浑浑噩噩地往回走。天色渐晚,他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昨晚钓鱼的江边。

江面上雾气弥漫,比昨晚更浓。忽然,迷雾中亮起两盏绿莹莹的灯,像是某种信号。接着,一艘木船缓缓驶出雾障。那船看上去很旧,船帮上满是斑驳的痕迹,正是当地常见的渔船样式。

但让张老三血液冻结的是——船头上挂着一张放大的照片,框在黑边相框里,正是他儿子张小川!照片上的小川笑着,那是他去年在公社联欢会上表演二人转时拍的。

船无声地靠近岸边,甲板上空无一人,却明显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在上面走动,发出“吱呀”的声响。

“小川!”张老三朝着船嘶喊,“是你吗?小川!”

船上忽然响起一阵笑声,那声音既像小川的,又混合着一个老人的咳嗽声。张老三不顾一切地涉水向船走去,江水刺骨地冷。

就在他快要接近船时,船头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正是昨晚那个穿寿衣的老者。老者身旁,隐隐约约还有个人形,看上去像是小川。

“爹...”恍惚中,张老三听见儿子的呼唤,“爹,回去吧...我还不了阳了...告诉李叔,我不怨他爹...是水王爷看上我的力气,招我当差哩...”

老者向张老三鞠了一躬,身影渐渐淡去。船也开始缓缓后退,重新没入浓雾中,最后消失不见。

张老三跪在江水里,痛哭失声。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真正的铜钱,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第二天,张老三找到李福贵,两人一同去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