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街,两旁是低矮的平房,远处有一栋红砖楼,像是老照片里的日本兵营。
天突然暗了下来,不是夜晚的那种黑,而是像暴风雨前的昏暗。
哭声变得更近了,似乎就在不远处。
我循声望去,看见了一个蹲在墙角的小身影。那是个七八岁的男孩,穿着破旧的棉袄,双手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地哭泣。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
就在这时,男孩放下了手,抬起头—他的眼睛部位是一片平滑的皮肤,没有眼睛。但他似乎能“看”到我,朝我的方向“望”来。
“你看得见我?”他问,声音直接在我脑海里响起。
我喉咙发干,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他们都看不见我,”男孩的声音带着委屈,“我喊他们,他们听不见。我跟着他们,他们不知道。”
“你...你是谁?”我终于挤出句话。
“我叫小豆子,”男孩说,“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那天我在玩捉迷藏,躲得太好了,没人找到我。后来响起了枪声,大家都跑了,忘了我还躲在里面。”
“你在哪里躲着?”
男孩指向那栋红砖楼:“那里的地下室。但我现在出不来了,门锁着,外面总是变样,不像从前了。”
我忽然明白了,这个叫小豆子的盲童,死后一直困在那个地下室里。但他的魂魄能通过某种方式影响到外面的世界,特别是这条与地下室相邻的巷子。
“我帮你找到出路,你能不再让人在巷子里迷路吗?”我鼓起勇气问。
男孩偏着头,像是在思考:“你能带我回家吗?我想我娘了。”
我心里一酸。这个鬼魂不是什么恶鬼,只是个想回家的迷路孩子。
“我试试。”我说。
就在这时,我脖子上的铜钱突然发热,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像水中的倒影般扭曲起来。
“明天...”小豆子的声音渐渐远去,“明天黄昏...”
眼前的景象瞬间恢复正常,我站在建设巷的中段,离出口只有十几米远。天色已暗,巷口路灯稳定地亮着,不再闪烁。
回到家,奶奶看我脸色不对,追问之下,我说出了实情。
奶奶听后沉默良久,然后说:“这孩子可怜,但人鬼殊途,你不能一直跟他打交道,会折损阳气的。”
但我已经答应了。
第二天,我去了文化馆,找到了一位研究本地历史的老先生。当我问起那栋红砖楼和1943年的事件时,他颇为惊讶。
“那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了,”老先生说,“当时日本人在那栋楼里关押了一些抗日分子。1943年12月10日,发生了越狱事件,日本兵开枪镇压,流弹打死了一个在附近玩耍的盲童,叫豆子,姓陈。”
“他家在哪里?”我急忙问。
老先生翻着一本旧册子:“记录上只写着他母亲陈氏,住在镇南的棚户区,后来那片区域失火,烧死了不少人,不知道他母亲是否幸存。”
放学后,我再次来到建设巷。这次我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异变立刻发生,但这次我没有恐惧。当小豆子的身影出现时,我直接对他说:“我查到了你的事情。你叫陈豆子,1943年12月10日被流弹打死,对吗?”
小豆子愣住了,然后用力点头,无眼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希望。
“你娘后来住的棚户区失火了,我不知道她是否逃了出来。但已经过去六十多年了,你娘如果还活着,也已经很老了,如果不在世了,可能已经转世投胎了。”
小豆子低下头,肩膀又开始耸动。
我心里难受,但还是继续说:“你一直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应该继续往前走,说不定能在另一个世界见到你娘。”
小豆子沉默了很久,然后抬起头:“怎么继续走?路都被遮住了。”
我这才想起他是个“遮眼童子”,自己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也许...你应该把蒙眼布拿下来。”我说。
小豆子迟疑地抬手,在眼前虚抓了一下,仿佛真的扯下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然后他脸上那片平滑的皮肤开始变化,逐渐出现了一双正常的眼睛。
他眨了眨眼,惊讶地看着周围,然后看着我,笑了:“我看得见了。”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