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屡立战功,很快成了队伍里有名的神枪手。
但更奇怪的事情发生在夜里。
每到深夜,小李总会做同一个梦。梦中,杨大山端着那杆步枪在林海雪原中奔跑、射击,身影矫健如豹。枪口喷出的火焰在黑暗中格外耀眼。有时梦境会变得血腥——子弹击中鬼子身体,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如点点红梅。
“照顾好我的枪,”梦中的杨大山总是重复这句话,“还有我娘。”
这样的梦做多了,小李开始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区别。有次半夜醒来,他竟看见枪架上那杆步枪隐隐泛着微光,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还带着硝烟的气息。
“你听说没,小李那杆枪,是杨大山留下的。”队伍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听说那枪邪门得很,会自己找目标。”
“可不,上次战斗我亲眼看见,小李明明没瞄准,枪管自己转了个方向,就打中鬼子了。”
指导员也注意到这些传闻,找小李谈了一次话。
“小李同志,战士们私下议论你那杆枪,你怎么看?”指导员是个戴眼镜的文化人,原本是中学老师,大家都敬重他。
小李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他不敢说出真相,怕被人当成疯子。
“战场上,信心比什么都重要。”指导员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相信这杆枪能保佑你,那它就能。不过归根结底,打准的是你,不是枪。”
小李点点头,但心里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九四零年春,一场恶战改变了所有人的看法。
那是在抚松县境内的一个山谷里,他们的小队遭遇了鬼子精锐的森林讨伐队。双方激战半日,抗联伤亡惨重,被迫分散突围。小李和五个战友被压制在一个小山沟里,鬼子从三面包抄过来。
“节省子弹,等靠近了再打!”临时指挥的老赵喊道。
小李屏住呼吸,透过石缝观察敌情。至少有三十多个鬼子正小心翼翼地摸过来,距离不到一百米了。
“打!”
枪声大作。小李依托一块巨石,举枪射击。那熟悉的引导感又来了,枪身微微转动,几乎不用他刻意瞄准,子弹就呼啸而出,准确命中目标。
一枪,两枪,三枪……每声枪响,就有一个鬼子倒地。战友们也被他的精准射击鼓舞,越战越勇。
但鬼子太多了,很快,他们的弹药所剩无几。
“我没子弹了!”
“我也没了!”
战友们陆续喊道。
小李摸了摸自己的子弹袋,也只剩下最后一排子弹。他冷静地压弹上膛,继续射击。
就在这时,一颗手榴弹落在他们附近。“小心!”老赵扑过去,想把手榴弹扔回去,但太迟了。爆炸声过后,老赵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
小李红了眼,举枪向投掷手榴弹的鬼子射击,可扣动扳机后,只听见“咔”的一声——没子弹了。
剩下的十几个鬼子见状,大胆地冲了上来。眼看他们就要全军覆没,小李突然感到手中的步枪剧烈震动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枪身传来,几乎是强行带着他的手臂举枪、瞄准。
更让他震惊的是,明明已经打空的枪,在他扣动扳机时,竟然又响了!
“砰!”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应声倒地。
小李来不及细想,再次扣动扳机,枪又响了。就这样,他一连打出了十多发子弹,枪枪命中,直到最后一个鬼子倒下。
山谷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和伤员微弱的呻吟。
“小李,你……你刚才不是没子弹了吗?”幸存的战士小张惊恐地看着他。
小李茫然地检查步枪,弹仓确实是空的,一发子弹都没有。那刚才的枪声和倒下的鬼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深想,赶紧去查看伤员。这一战,他们六个人只有三个活下来,且都负了伤。
当晚,他们在山谷中休整,等待联络的同志。小李疲惫不堪,却不敢入睡,白天的事情太诡异了。他借着月光,仔细端详这杆陪伴他近一年的步枪。
枪身上的烤蓝已经磨损大半,木质枪托也有多处磕碰的痕迹,但整体保养得很好,机件灵活。在枪托底部,他发现了一道以前没注意到的刻痕——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杨”字。
就在他抚摸那个刻字时,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