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他们给编制,我们留缺口(1 / 2)

那飙升的数值不是别的,正是一条被系统判定为“异常活跃”的数据流——来自政务大厅那台连接着无数绝望灵魂的服务器。

林夏盯着屏幕,视网膜上浮现出一行加粗的红色警告,像是一道狰狞的伤口。

【提示:数据流向异常。

源头:服务中心数据库。

去向:市社会治理大数据平台。】

【当前标签归类:潜在风险人群。

触发机制:网格员入户走访与重点管控。】

呵,果然。

林夏没有愤怒地摔杯子,甚至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这就是大数据的傲慢,在他们眼里,并没有“需要帮助的人”,只有“可能制造麻烦的各种参数”。

把求助者标记为风险源,这套逻辑她太熟悉了——就像公司裁员前先把员工标记为“低绩效”一样,为了处理起来名正言顺。

她没有申请撤标,那种软弱的姿态只会让对方觉得你心虚。

她调出了近三年的劳动仲裁败诉者跟踪档案。

几千份文档在屏幕上飞速滚动,最终定格在十二个名字上。

这些人都曾因为在公开场合流露过“情绪不稳定”,或者有心理咨询记录,最终被企业以背调不合格为由拒之门外。

十分钟后,一份加密附件出现在了《合规化窒息指数报告》的末尾。

那是十二个活生生的人被毁掉的证据。

林夏按下发送键,收件人是市政法委的公开信箱。

她在邮件正文里只留了一句话,字字如刀:

“当求助成为污名,服务就变成了监控。”

反击的不止她一个。

街道办的动作很快,“心理韧性评估量表”像一张无形的网罩了下来。

只要在这个量表上得分低于60,申报者的名字就会自动变红,列入“重点关怀”名单。

这在就业市场上,约等于一张隐形的黑名单。

阿哲看着群里那些惊慌失措的截徒,把嘴里叼着的牙签狠狠吐到了地上。

“跟流氓讲道理是没用的,得比他们更疯。”阿哲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响,眼神狂热得像个纵火犯,“他们不是相信算法吗?那就让算法看看什么是真实的人间。”

“反向自首行动”开始了。

没有动员大会,只有一个简单的链接。

阿哲号召联盟里的几千名成员,主动向负责走访的网格员“坦白”。

坦白什么?坦白大家都想过却不敢说的事。

“昨天想从天桥上跳下去,但在栏杆边站了会儿觉得风太大,怕冷,就回家了。”

“看到孩子把牛奶撒在刚擦好的地板上,那一瞬间我真的想过把他也扔出去。”

“失业第三个月,每天假装上班,其实是在公园里数蚂蚁。”

短短四十小时,辖区的数据系统被洪水般的“字首”淹没。

三百多条、三千多条……算法模型试图将每个人都标记为“高危”,结果内存溢出,系统瘫痪。

所有的红灯同时亮起,最后变成了一片死寂的黑屏。

上级的电话打爆了街道办,责令立即暂停数据采集。

因为如果这一片区全是疯子,那有问题的就不是居民,而是街道办主任。

另一边的战场,没有硝烟,只有冰冷的数字博弈。

顾沉舟拿着听筒,声音冷静得像是在宣读判决书:“王处长,您觉得‘失败申报通道’成本高?建议改成季度抽样?”

电话那头的财政局官员语气不善:“顾先生,每一分钱都要有产出。你们这是在浪费行政资源。”

“好,我们算算账。”顾沉舟单手解开衬衫领口的一颗扣子,另一只手在平板上划出一道抛物线,“这是驿站两万名会员的心理状态波动图。危机干预的黄金窗口期就在事发后的72小时。错过了这三天,一个人的崩溃可能演变成家庭暴力、恶性报复社会事件或者是长期的低保依赖。”

他顿了顿,抛出了杀手锏:“根据我的‘负效益预警机制’模型,每延迟响应一个案例,后续的社会治理和救助成本将上升5.8倍。如果您坚持关停,系统会自动生成未来三年这一片区可能衍生的额外财政支出预估值。这份预估值,我会直接作为附件提交给预算评审委员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然后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