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脸色惨白地冲上台,借口设备故障强行切断了信号。
但这已经晚了。
台下至少有十几部手机正对着屏幕,那一瞬间的尴尬与真实,已经顺着网络流向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李曼正在法院门口陪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师。
这是她新发起的“执行进度见证团”。
既然系统里查不到,那就肉身去查。
老教师已经在执行法官办公室外的长椅上坐了六个小时。
这六个小时里,那扇门开了三次,走出来的不是端着茶杯去接水的文员,就是拿着文件步履匆匆却眼神飘忽的法警。
每当老教师想站起来询问,得到的只有一句冷冰冰的“正在开会”或“法官不在”。
李曼身边的志愿者全程举着手机,没有解说,没有运镜,只是忠实地记录着老人从充满希望的坐姿,逐渐变成佝偻着背,最后靠在墙上打瞌睡的每一秒。
这段名为《第六小时零七分》的短片,在晚高峰时段冲上了本地热搜榜首。
评论区里没有谩骂,只有无数个“我也在等”的回复,排成了一座沉默的哭墙。
夜幕降临,办公室里只剩下陈导那里还有动静。
她盯着那个之前攻击服务器的数据中心Ip,顺藤摸瓜查到了背后那家国企子公司。
她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在网上曝光,而是打印了一份措辞极其正规的《公民信息保护咨询函》。
函件里,她礼貌地询问该公司是否曾对“赔偿追踪器”进行过“系统兼容性测试”,因为后台日志显示有大量来自该公司的访问请求,且伴随数据篡改尝试。
三天后,那家公司的法务回电了。
对方的声音紧绷,语气中透着一股色厉内荏的慌张,矢口否认任何操作,甚至威胁要起诉诽谤。
陈导把这段录音转成了文字稿。
她用醒目的黄色记号笔,将对方每一句结结巴巴的“没……没有”、“绝对不是我们”标了出来,然后把这张纸贴在了服务中心的外墙上。
路灯下,那几个被红笔圈出的“否人”,像是一张张嘲弄的小丑面具。
林夏站在窗前,看着那张告示。
淡蓝色的系统界面再次浮现,这一次,它的提示短促而有力:
【提示:说谎的人,最怕你认真。】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显示为本街道办事处。
林夏看着那串跳动的数字,眼神微微一凝。
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绝不会是来跟她探讨“服务闭环”是怎么自动生成的。
接起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热情与试探,仿佛刚才顾沉舟在会场上的那一幕从未发生过。
“林小姐是吧?这里是街道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