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主动伸手去抓这把刀的刀柄,这把刀就会握在别人手里,最后捅向自己。
林夏没有在那行鲜红的“高危预警”上停留太久。
她迅速新建了一个加密文档,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节奏快得像是在宣泄某种无声的怒火。
“通知所有人,今晚谁也别想睡。”她在群里发了一条全员艾特。
十分钟后,线上会议室挤满了人。
林夏没有一句废话,直接把系统截获的白皮书草案大纲甩到了公屏上。
“看清楚了,‘心理支持’、‘情绪疏导’。”林夏用光标狠狠圈住这几个词,“如果我们不介入,未来我们做的一切维权,都会被官方定义为‘给失败者做心理按摩’。我们要把‘维权’这个核心,像钉子一样钉进这份白皮书里。”
这一夜,反击者联盟的总部灯火通明。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速溶咖啡味和打印机过热散发的臭氧味。
林夏带着核心团队,像法医解剖尸体一样,将“互助会”三年来的137个经典干预案例一一拆解。
“把这个‘员工因抑郁症被辞退’的案子拿出来。”林夏指着白板,“别写我们怎么安慰她,写我们怎么帮她做证据保全,怎么跟HR做合规性谈判。我要的是流程,不是鸡汤。”
直到凌晨四点,一份名为《非标准劳动关系下的五阶响应模型》的文件终于成型。
这份文件冷酷得不像是个民间组织的产物。
从一级的情绪识别,到二级的证据链锁定,再到三级的协商策略与法律底线测试,直至最后的舆论联动与政策反哺,每一个步骤都有明确的执行标准和风险控制点。
林夏检查了一遍文档属性,将作者栏抹去,只留下那个早已准备好的署名——“一线实践者建议稿”。
“发。”她按下回车键,邮件化作数据流,钻进了编制组那个看起来遥不可及的邮箱。
几乎同一时间,负责舆论监控的阿哲在另一端的电脑前笑出了声。
“姐,这帮写材料的人是懂‘用词艺术’的。”阿哲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手指在触控板上飞快滑动,“草案里把我们这种集体行动称为‘潜在风险点’,把大家抱团称为‘非理性聚集’。”
“改了它。”林夏头也没抬。
“得令。”阿哲”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社交媒体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
全国二十多个与之关联的读书小组,像是约好了一样,在讨论职场话题时,整齐划一地更换了词汇库。
“不要说‘甚至激进对抗’,那叫‘结构性困境的积极应对’。”
阿哲甚至做了一套精美的“职场黑话翻译对照表”,用最学术、最正经的词汇,给所有看似“出格”的行为披上了合法合理的外衣。
这招“降维打击”效果立竿见影。
七十二小时内,林夏眼看着好几家主流媒体的公众号推文里,开始悄悄引用这些新词汇。
就连几个政务蓝V在发布相关通报时,也将“群体性矛盾”改成了“多元利益诉求”。
【系统提示:话语权渗透成功率:78%。定义已被改写。】
然而,真正的硬仗在那个没有窗户的会议室里。
顾沉舟是被临时邀请去参加“专家论证会”的。
他坐在长桌末端,听着几位老专家对“民间模式”的质疑。
“这种自发组织缺乏普适性,容易失控,也容易被利用。”一位戴着厚底眼镜的学者敲着桌子,“还是应该纳入街道办的统一管理。”
顾沉舟没有反驳,他只是安静地等对方说完,然后打开了自己的平板电脑,投屏。
数据看板上,是一张密密麻麻的全国地图,闪烁着成千上万个微弱的光点。
“这是我们在三四线城市的轻量化复制模型。”顾沉舟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念一份说明书,“单个小组启动成本低于八千元,平均每月处理六起有效援助,解决率65%。而同等规模的官方调解机构,成本是我们的十倍,解决率不到一半。”
会议室里有了窃窃私语声。
刚才那位学者皱眉:“效率高不代表安全。你们这种组织形式,很容易被煽动。”
顾沉舟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在座的所有人,缓缓说道:“各位,真正危险的不是组织本身,而是逼迫普通人不得不自我组织的制度真空。当水流找不到河道时,它才会变成洪水。我们是在挖渠,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