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光幕上,那行红字如同凝固的血痂,触目惊心。
“须经民政注册,且近三年无负面舆情。”
林夏盯着这份还带着“绝密”水印的会议纪要,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这一刀切得真准。
所有的“反击者”都是因为遭遇不公才发声,本身就是舆论漩涡的中心,怎么可能没有“负面舆情”?
至于民政注册,对于一个去中心化的互助联盟来说,更是无法逾越的行政高墙。
这是要从根源上,把他们定义为“非法组织”。
办公室里很静,只有加湿器喷出白雾的细微声响。
林夏没有摔杯子,也没有立刻发文痛斥。
她只是平静地打开了后台权限管理界面,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一串复杂的指令。
“既然你们想搞中心化审核,那我们就把中心拆了。”
十分钟后,一项名为“去中心化验证链”的计划悄然启动。
原本存储在“在场者档案馆”核心服务器里的庞大数据库,瞬间被切割成了无数个加密碎片。
这些碎片顺着网线,像蒲公英一样飞向了全国各地的二百三十七个节点——那是两百三十七个联盟核心成员的家庭电脑。
哈尔滨的一位全职妈妈,把存有数据的加密硬盘藏在了孩子的玩具箱底层;深圳的一位外卖小哥,将备份U盘挂在了那串每天陪他风里雨里的钥匙扣上。
系统提示跳出:【物理分布网络已构建。
任何单点查封无效。
查验真实性需同时调用五个异地节点交叉比对。】
林夏看着地图上亮起的星星点点,端起冰凉的茶抿了一口。
想封锁数据?
除非你们能同时敲开这二百三十七户人家的门。
就在这时,阿哲发来一个链接,附带一个“白眼”表情。
某权威媒体刚刚发布了一篇重磅评论——《警惕情绪化数据干扰理性决策》。
文章虽然没有点名,但字里行间都在影射“互助会”是在利用极端个案制造恐慌,是“非理性的网络宣泄”。
“说我们是疯狗?”阿哲的声音从通话器里传出来,背景音里是他标志性的打火机开合声,“行啊,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疯子的修养’。”
阿哲没有让水军去评论区对骂。
他反手甩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冷静证据包”。
这是从浩如烟海的数据库里筛选出的十个特殊案例。
这十位成员,连续三年参与职场法律援助,经手了上百起纠纷,却从未有过一次诉讼记录,从未在网上发过一句脏话。
这份名为《十年如一日的克制》的专题文档,通过几位高校教师的私人邮箱,精准地推送到了八位社会学学者的案头。
文档里详尽记录了每一次沟通日志、每一份受助人的反馈,冷静得像是一份学术报告。
当天下午,三位学者罕见地联合撰文回应,其中一句评语被加粗置顶:“在失序的职场生态中,该组织展现出了比许多正规机构更罕见的程序自省能力。”
舆论的风向,微微偏转了一度。
但这还不够。真正的战场,在顾沉舟那里。
此时的顾沉舟,正坐在地方政协举办的“社会治理数字化座谈会”现场。
周围坐着的都是体制内的处长、局长,每个人都在强调“数据安全”和“归口管理”。
一位官员敲着桌子强调:“所有民间数据必须接入官方接口,否则无法保证可控性。”
顾沉舟没有反驳,他只是礼貌地申请了投屏演示。
“既然谈到可控,不如我们看一组实时数据。”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打开了“在场者”的终端界面,输入了当前所在的这个区的政府IP地址。
屏幕上瞬间弹出一个名为“权限反射机制”的对比图。
左边,是该区官方劳动监察平台近三年的投诉记录:空白,零投诉。
右边,是“在场者”系统里,同区域、同时段的真实求助记录:三百二十四条。
红色的数字刺眼地标注着:【与民间备案量差值达9.6倍】。
会场瞬间安静得连吊根针都能听见。
那个敲桌子的官员,手僵在了半空。
“当官方数据长期失语的时候,”顾沉舟的声音温和而平静,像是在询问午饭吃什么,“我们究竟是该修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