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什么正经的商务邀请函,而是一个基于TCP协议的高权限握手请求——对方的系统在吃下了“诱饵数据”后,因为消化不良,发出了请求建立稳定通道的信号。
林夏盯着屏幕上那个还在旋转的进度条,眼底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青黑,但瞳孔却亮得惊人。
【提示:目标系统对‘诱饵数据’的结构依赖度已突破78%。
风险评估模型正在尝试通过您的逻辑补全其内部缺失的因果链条。】
“吃了我的饵,就得按我的规则长肉。”林夏手指如飞,没有切断连接,反而将通道权限瞬间放开到最大。
与此同时,她敲下了那个早已准备好的回车键。
“逻辑地雷协议”,启动。
这不是病毒,不破坏任何文件。
它只是在数据的底层逻辑里埋设了一个悖论:当该模型试图生成任何“歌颂式”结论时,原本被折叠的原始负面参数会强制弹出。
七十二小时后,一场无声的灾难在行政网络内部爆发。
某部委内部,一份即将送审的《季度劳动关系缓和趋势简报》刚刚打印出来,负责人的脸色就变了。
图表显示“重点企业员工满意度提升15%”的同时,旁边原本应该是备注栏的空白处,赫然弹出了一行加粗红字:“同期劳动仲裁立案数环比增长217%,人均维权成本超出法定标准3.4倍。”
数据自己在打架。
无论技术人员怎么调整算法,只要他们试图美化结果,这组该死的真实数据就会像幽灵一样缠绕在结论旁边,怎么删都删不掉。
最终,这份简报因“逻辑严重自相矛盾”被紧急撤回,连带整个风险评估模型都被迫下线重修。
“那边急了。”阿哲把脚翘在茶几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平板电脑上正播放着一场高校辩论赛的直播,“开始玩文字游戏,把‘过度加班’改成‘弹性奋斗时长’,把‘裁员’叫做‘向社会输送人才’。”
既然官方想改字典,那就发动读字典的人。
“术语复活行动”在阿哲的策划下,像野火一样烧进了全国十八所高校的法律与社会学社团。
一场名为“数据溯源挑战赛”的活动在大学生群体中炸开,题目很简单:还原那些被黑话包装过的原始计算公式。
直播画面里,一名戴着厚底眼镜的男生正指着大屏幕上的推导过程,语气激昂:“经过反向工程,我们发现所谓的‘优化率’,本质上就是‘大龄员工清洗率’。公式里的这个常数K,唯一的变量就是员工的年龄!”
评委席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摘下眼镜,对着麦克风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道:“以后我们编教材,是不是该先去你们那个‘互助会’取经?这种真话,课堂上已经很少听到了。”
这一记耳光,打得响亮且体面。
与此同时,顾沉舟正在和市总工会技术组的人通电话。
“顾先生,我们新上的管理系统总是报错,提示数据源格式不兼容。”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焦头烂额的疲惫,“能不能……提供一个兼容方案?”
顾沉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语气平稳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可以。只要你们在系统后台正式加注‘数据来源:在场者档案馆’,我们开放轻量级API接口。”
对方犹豫了。承认民间数据源的合法性,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当然,为了保证数据安全,接口需要绑定‘职工代表真实性验证’功能。”顾沉舟漫不经心地抛出了真正的杀手锏,“这是为了防止爬虫攻击,纯技术考量。”
对方没听懂这里的门道,咬牙答应了。
结果第二天,三家大型国企的职代会名单在录入系统时全线飘红。
因为顾沉舟绑定的验证逻辑简单粗暴:任何候选人,如果无法在数据库里关联到至少三条来自普通员工的独立好评证言,系统自动判定为“疑似虚假ID”,拒绝录入。
那天下午,那三家企业乱成了一锅粥,几个常年挂名的“代表”被悄无声息地换下,取而代之的是真正在一线干活的老员工。
“会不会做得太绝了?”李曼看着后台不断跳出的拦截记录,眉头微蹙,“有些基层办事的科员,也就是混口饭吃,这几天不少人私信说报告写不出来,要被扣绩效。”
“冤有头债有主,咱们不搞连坐。”
李曼手指轻点,上线了“影响隔离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