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县城客栈里——
柳如烟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里衣。
窗外月色如水,树影婆娑,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鸣。
她颤抖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没有锁链。
没有那个男人的气息。
她还活着,还自由着。
“真的……逃开了……”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
——她重生了。
上一世,她在山崖下救了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得了一块看似贵重的玉佩。
后来,家中变卖了玉佩,在城里买了宅院,日子本该越来越好……
可谁能想到,那块玉佩是魔教的信物。
那些追杀夜无尘的人顺着玉佩的线索,血洗了她的家。父母、兄嫂、甚至年仅六岁的侄女,无一幸免。
而那个男人——那个她曾经怜悯救下的魔鬼——却在最后关头出现,以“救命之恩”为由,将她囚禁在身边。
美其名曰“保护”,实则……
柳如烟攥紧了被角,指节泛白。
月光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这一世,她连夜离开了那座小镇,避开了山崖,避开了与那个男人的相遇。
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
晨光微熹时,温暖已收拾妥当。
灶台上的粥咕嘟冒着热气,蒸笼里飘出野菜包子的清香。她将最后一味药汁抹在脸上,肤色顿时暗沉了几分,眉眼间的灵气也被刻意掩去,又变回了那个平凡寡言的采药女。
夜无尘倚在门框边,静静看着她动作。
——真能装。
昨夜那惊鸿一瞥的容貌仿佛幻觉,此刻站在灶台前的,又成了那个不起眼的村姑。
吃饭。温暖头也不抬,盛了碗粥推到他面前。
夜无尘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热粥,忽然开口:姑娘今日要出门?
进城。温暖咬了口包子,买些东西。
不怕我偷东西?
温暖抬眼看他:你身上有伤,翻墙会扯到伤口。
夜无尘筷子一顿,倏地笑出声来。
饭后,温暖系好荷包,拎起竹篮走到院门口。
什么时候走?她突然问。
夜无尘眯起眼:姑娘这是赶人?
伤患需要静养。温暖指了指他腹部的伤,我这里吵。
——胡说八道。
这院子僻静得能听见落叶声。
夜无尘忽然伸手扣住她手腕,指尖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救命之恩未报,怎好一走了之?
温暖任由他握着,眼神平静得像潭死水:那你看家。
说罢抽回手,头也不回地走向山道。
——竟真把他当家犬使唤了。
夜无尘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眸色渐深。指尖残留的温度让他想起昨夜月光下的真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抬脚踹翻了墙角的柴堆。
教主。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外。
夜无尘冷着脸扯开衣襟,露出已经结痂的伤口:查清楚镇上所有药铺的动向。
黑影迟疑道:左使大人催您回总坛...
让他等着。夜无尘抚过温暖昨夜睡过的床榻,指尖沾上一根青丝,本座要陪这只小雀儿...好好玩玩。
山道上,温暖似有所感地回头。
小院在晨雾中只剩个模糊轮廓,可她分明觉得有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如猛虎凝视离巢的雀。
温暖收回目光,不再多想。
——左右不过是夜无尘搞出来的动静。
眼下更重要的是进城采买。她脚步轻快地沿着山道前行,晨露沾湿了裙角也浑然不觉。
山间的日头渐渐西斜,温暖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车上,怀里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车的老汉时不时回头瞅她一眼,终于忍不住问道:
姑娘买这么多东西,家里来客人了?
温暖低头整理着新买的被褥,指尖抚过细密的针脚:嗯,远房表哥来做客。
老汉了一声,目光扫过她手边那几套男子成衣,笑得意味深长:是该好生照顾。
车轮碾过碎石,温暖望着远处渐近的篱笆小院,盘算着待会儿要先浆洗新买的床单。那套靛青色的被面绣着简单的云纹,虽比不上从前用惯的那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