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路清晰,见解独到,叶初年也乐于与他分析。
然而,正事谈完,谢慈却总不急着走。
今日带来一套玲珑剔透的玉质酒杯,说是用运河底捞出的沉玉所制,邀她共饮新酿的梅子酒;明日又捧来一本古籍棋谱,摆开棋盘非要与她手谈一局;后日则能对着窗外掠过的江景,即兴赋诗一首,言辞风趣,逗得叶初年偶尔也会莞尔一笑。
他的侍从观墨跟在身后,看着自家公子那几乎要开出花来的殷勤劲儿,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无奈地低头摸摸鼻子,假装去看河里的鱼。
而叶初年这边,气氛则更为紧绷一些。
夜沉一行五人,常常沉默地守在舱房外,看着谢慈进进出出,他们虽从不发表意见,但眼光中始终带着审视与不易察觉的警惕。
最紧张的莫过于清荷,她几乎是竖起了全身的雷达,每次谢慈一来,她就如临大敌,倒茶时故意将茶杯放得重些,整理物品时也弄出些不大不小的动静,一双大眼睛时刻警惕地盯着谢慈,生怕他对郡主有半分逾越之举。
有次谢慈只是抬手想指给叶初年看窗外的白鹭,清荷差点把整个茶盘都摔了。叶初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对谢慈的示好与接近,保持着清醒的距离。她会与他下棋,品酒,谈诗论画,但笑容总是得体而疏离,话题也巧妙地控制在风雅与公务之间,从不涉及私人情感。当谢慈的言行稍有逾越界限的苗头时,她会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或者直接以“有些乏了”为由结束交谈。
她欣赏谢慈的才华与风趣,这确实为漫长的航程增添了不少色彩,让她暂时从京城的沉重与江南的纷扰中抽离片刻。
谢慈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也感受到了那份无形的界限和叶初年身边人隐隐的排斥。但他并不气馁,反而觉得更有挑战性。他依旧每日前来,只是言行更加谨慎,也更加用心地琢磨着如何能让她真正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