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基不稳。刘虎是班头,跟通判身边的书吏也熟。你现在进去争,通判只会觉得你不懂规矩。他老人家只看结果,谁报上去的不重要,先把赏钱拿到手才是真的 —— 你娘还等着药钱呢,阿胶可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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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沈墨还想说什么,屏风内突然传来通判的声音。通判的声音又沉又稳,带着官威,却没什么情绪,听不出喜怒:“既然人犯已抓获,文书也齐了,就按流程办吧。刘班头,你安排人把案卷整理好,后续的审讯交给推勘官。赏钱的事,让账房按规矩算。” 紧接着,就是刘虎忙不迭的应答声:“哎!卑职遵令!定不耽误事!”
没一会儿,刘虎就从大堂里出来了。他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麻纸,走到沈墨面前,随手一扔,纸飘到地上,沾了些灰尘。“通判说了,这次办案你也算有点功劳。” 刘虎的语气懒洋洋的,眼睛瞟着回廊外的天空,根本不敢跟沈墨对视,“赏钱下来了,我给你记了两贯。拿着吧。”
沈墨弯腰把纸捡起来,指尖碰到粗糙的纸面,心里凉了半截。纸上是府衙的赏钱登记,用墨笔写着每个人的名字和赏钱数 ——“刘虎:三贯”,而 “沈墨” 两个字后面,赫然写着 “两贯”。他心里清楚,按府衙的规矩,破了这种人命案,赏钱最少也有五贯。刘虎不仅抢了功劳,还克扣了三贯。
“怎么,不满意?” 刘虎见他不说话,语气一下子硬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唾沫星子都溅到了沈墨脸上,“你一个新人,能拿到两贯就不错了!要不是我在通判面前替你说话,你连一文钱都拿不到!别给脸不要脸!”
“我没意见。” 沈墨把纸叠好,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跟验尸文书放在一起。他抬头看着刘虎扬长而去的背影,刘虎走路时特意把腰挺得更直,好像得了多大的赏赐。沈墨又摸了摸怀里的药单,药单是昨天药铺老板写的,上面 “阿胶一两,纹银五钱” 的字迹还很清晰。两贯钱换算成纹银,刚好够买一两阿胶,再抓些其他的药材,剩下的钱还能买半袋米。现在不是争对错的时候,先让母亲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王忠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捕快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拍在背上却很暖。“这就是咱们捕快的规矩。” 王忠叹了口气,叹声里带着老辈人的无奈,呼出来的气还带着烟味,“忍着点,等你以后办的案子多了,有了名气,通判看到你的本事,刘虎就不敢再欺负你了。走,我带你去账房领钱,顺便跟羁押房的老张打个招呼,让他别太为难周二 —— 毕竟是失手杀人,跟那些惯犯不一样,别让他在里面受太多罪。”
沈墨点了点头,跟着王忠往账房走。路过回廊拐角时,他看到几个年轻的捕快正站在不远处,有的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有的用袖子挡着嘴,偷偷地笑。他们的眼神落在沈墨身上,有同情,有惋惜,更多的却是看热闹的幸灾乐祸。沈墨没抬头,脚步也没停,心里却想起原主的记忆 —— 原主上次被刘虎抢了功劳后,也是这样被其他捕快嘲笑,躲在衙役房里哭了一整晚。而现在的他,不会再哭了。
账房在府衙的西角,是间不大的屋子,里面摆着一张厚重的木桌,桌上堆着密密麻麻的账本。账房先生戴着副老花镜,手指在算盘上拨得飞快,“噼里啪啦” 的声音听得人头晕。王忠跟账房先生说了几句,先生从抽屉里拿出个粗麻布袋子,往桌上一倒,铜钱 “哗啦啦” 地滚出来,他数了二十枚大钱(一贯十枚),装进袋子里,递给沈墨:“沈捕快,两贯,你点点。”
沈墨接过袋子,沉甸甸的,铜钱硌得他手心发红。他捏了捏袋子,能感受到铜钱边缘的磨损痕迹 —— 这些钱,是母亲的救命钱。王忠站在旁边,看着他,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可在府衙里,拳头硬不如脑子活。你这次能抓住周二,靠的是你那套查线索的法子 —— 看鞋印,查赌债,这都是旁人想不到的。以后多办几个案子,让通判看到你的本事,到时候不用你争,功劳自然是你的。”
沈墨攥着布袋子,点了点头。他走到账房外的墙角,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麻纸手札 —— 这是他用自己的钱买的,纸比府衙的好一些。他从怀里摸出炭笔,炭笔的笔芯有点松,稍不注意就会断。他小心翼翼地在纸上写下:“宣和元年秋,豆腐坊赵老憨案,擒凶周二。府衙赏钱五贯,刘虎克扣三贯,余两贯。记:忍一时,待时机。勿因小失大,母需药养。” 写完,他把炭笔收好,手札叠成小块,塞进怀里最里面的位置。风一吹,他的皂服下摆轻轻晃动,心里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