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连滚带爬地冲到外院,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了。
他的肩膀上插着一支箭,血把衣服都浸透了,空气里一下子就弥漫着一股铁锈似的血腥味。
小满喊道:“有黑衣人……黑衣人在追我……他们说……说我不该看到那辆运药的车!”
楚云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马上让人把小满扶到屋里,还亲自给他处理伤口呢。
把衣物剪开后,她特别吃惊地看到,箭头扎得虽然很深,可是竟然没有淬毒。
伸手一摸,那箭头的金属又凉又硬,边缘就跟刀刃一样锋利。
就在那冰冷冷的箭镞尾部,有个特别隐蔽的火焰形状的暗记,她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这可是军器监独有的暗记啊!
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压根就不是要灭口!
陆昭这是拿活人来测试他新造的毒箭的穿透力和杀伤力呢!
更准确地说,就是在搜集实战方面的数据——能不能穿透铠甲、扎进肉里有多深、出血量多少,还有幸存者的反应,这些可都是非常宝贵的情报啊。
她心里冒出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想法。
她小心翼翼地把箭头拔出来,用布包好,马上把柳知夏叫过来,说道:“你连夜把这支箭送到刑部大牢,交给孙仵作,让他一定要和十年前裴家被灭门那案子的物证好好比对一下!”
第二天早上,晨雾还没完全散掉呢,柳知夏就骑着马飞奔回府门了。
她从马背上跳下来的时候,肩膀上还沾着刑部大牢外面的霜泥呢。
还带回了那个老仵作哆哆嗦嗦的回话:“箭槽的纹路……还有血口的大小……都一模一样啊!”
证据确凿得很!
楚云栖把那支箭和老仵作的证词一块儿用蜡封好,不过并没有马上就交给官府。
她心里明镜儿似的,陆昭要是背后没个特别厉害、能通天的大人物给他撑着,他哪有那个胆子这么张狂啊。
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揭发他,那可就坏事儿了,不但会把他惊到,说不定自己还得把命搭进去呢。
于是她扭头就给白砚安排了个新任务:“你去查一查前朝的《军械志》,把里面所有关于‘滴灌法’的记载都找出来,特别是要搞清楚这东西是谁发明的。”
白砚干活儿那是相当麻利,可这事儿办起来也不轻松。
他先是给史馆守夜的人塞了点好处,然后借着一位老学士的名头去调副本看,最后在皇室藏书阁的夹层里才找到一份残缺不全的书卷,前前后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这才把相关的内容抄录完。
楚云栖的眼睛盯着发明者名录那一栏的时候,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上头明明白白地写着三个字——裴承远。
这不就是裴衍他爹嘛,裴家上一辈的当家人啊!
到这儿,所有的事儿一下子就全对上了。
陆昭啊,以前就是裴承远徒弟,这人天生就对机关水利这些东西特别有悟性,比一般人厉害多了,裴承远给还亲自把他推荐到军器监去了。
结果呢,他居然拿着师傅的家传的法子,去做那种用来杀害师傅全家的凶器,去祸害那些在边疆保家卫国的将士!
这也太不像话了,简直就是个大笑话啊!
当天晚上,裴衍的书房里还是亮着灯呢。
楚云栖没进去,就把那份名录的复印件悄悄搁在他肯定会经过的书案上了。
纸页下面呢,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是她那又清秀又有劲的字:“他拿你的家学,糟践你的姓氏。”
裴衍把手上的事儿都弄完了,累得要死往内室走呢,不经意就瞧见书案上的纸张了。
他纳闷地拿起来,一看到“裴承远”这三个字,整个人一下子就僵住了。
那张纸就跟有千斤重似的,压得他手指头的关节都泛白了。
他手指头打着颤儿抚过父亲的名字,眼睛里最后那点儿犹豫和隐忍啊,就这么彻底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像万年寒冰一样冷得刺骨的杀意。
他不想再沉默了。
紧接着,他披上外套,大步就走出府门了,大晚上的就去敲兵部老尚书家的门了。
老尚书就质疑他:“你就是个没官职的学生,凭什么来掺和军国大事?”
裴衍也不多啰嗦,撩起衣服下摆,“噗通”就跪下了,说得那叫一个悲痛:“十年前啊,裴家被冤枉,没一个人肯为我们全家说句公道话。十年后的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