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大门在身后“吱呀”关上大半,只留一道缝。
江月月听见赵淑芬低声对张强说:“她要是敢耍花样,我让她比老鼠死得还快。”
江月月没回头,只是快步往里走去。
她知道,这不是“接纳”,是末世里最现实的“临时合作”——赵淑芬需要她的力气当盾牌,她需要仓库的墙挡风。
至于信任?根本不存在。
一股混合着铁锈、陈年机油、灰尘、霉味以及…一丝淡淡血腥气的冰冷空气瞬间包裹了她。
风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变成呜咽的回响,光线更加昏暗,只有高窗缝隙透进的惨白雪光和门口的光线勉强照明。
地面上覆盖着一层灰黑的薄雪和尘土,散落着各种废弃杂物。
她那不靠谱精神力再次时间扫向之前注意到的隐患点——西北角那个被凝固油污半掩的维修地沟盖板!锈蚀严重,但似乎没有新的破坏痕迹。旁边那截破损的通风管道口,依旧黑洞洞的悬着。
暂时安全?不,只是表面。
江月月拖着铁盆,径直走向远离大门、也远离西北角地沟盖板的东南角。
张强看到后又唧唧喳喳的说道:“淑芬,你看她没听你的!”
赵淑芬也皱了皱眉,并没制止:“算了’这样更好,离咱们也远!”
江月月来到了那里堆着一些废弃的机器外壳和钢板,相对背风的角落。
她没有理会张强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也没有去看赵淑芬依旧警惕的视线。
而迅速放下铁盆,解开绳索,假意从背包里取东西,其实是空间之力微动。
厚实的防潮垫再次出现。她小心翼翼地将父亲抱出铁盆,安顿在垫子上。加厚睡袋、暖贴……一系列动作快速而专注,仿佛周围那些充满戒备和敌意的目光不存在。
江月月刚把加厚睡袋铺开,张强就忍不住嗤了一声,声音不大但仓库安静,刚好能听清:“呵,逃难还带这么全乎的?你这包是聚宝盆啊?” 他攥着钢筋的手紧了紧——自己背包里只有半袋冻硬的窝头,看不得别人拿好东西。
赵淑芬正往火堆添柴,闻言瞥了他一眼,又扫过江月月的包,淡淡插了句:“有这力气说闲话,不如去看看地沟盖板有没有松动。”
话是怼张强,眼神却在江月月包上停了半秒——她也觉得奇怪,但比起“包能装多少”,她更怕老鼠真的刨开盖板。
少年往货架后缩了缩,没敢说话,只是偷偷数江月月从包里拿出来的东西:防潮垫、睡袋、暖贴、搪瓷缸……他自己的小布包只装了块橡皮和半块饼干,心里直咋舌:原来包还能装这么多?但他怕张强骂,把这话咽回了肚子里。
江月月听着他们这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口气,暗暗发笑:“切,关你们屁事,要不是怕晚上老鼠多,有几个人在一起还能抗一下,早就把你们扔出去了……就这几个老的老小的小的………”
就在她正准备生火的时候,忽然感觉防潮垫动了动。她心里一紧,刚转头,就撞进江建国睁开的眼里。
“月月……”
江月月猛地凑过去,心头瞬间松了半截——太好了,老头醒了!她暗自念着:我就知道你没事,肯定能活九十九!嘴上却没说这话,只急着回应:“你可算醒了!”
江建国的眼睛半睁着,眼仁还有点发直,声音轻得像漏了气的风箱:“这……是哪儿?”
“仓库,能挡风。”她立刻蹲下身,手背贴上他的额头——烧退了些,却还是透着凉。她没耽搁,立马从“背包”里摸出搪瓷缸,倒了些灵泉水递到他嘴边:“先喝点水。”
江建国含着杯沿,小口抿了两口,喉结轻轻动了动,眼神才慢慢聚焦。他扫过周围的钢板、铁炉,最后落在江月月带着炭灰的脸上,嘴唇翕动了两下,却没说出话——满肚子情绪堵着,反倒不知从哪开口。
江月月假装没看见他这副局促模样,转身去摆弄柴火炉,语气故意放得轻快:“一会吃点东西,赶紧好起来,可别当累赘。”
“……”江建国心里门清,月月这是嘴硬心软,想让他快点恢复,只是不肯说软话。他缓了缓气,忽然皱起眉:“月月,这里好大一股机油味!”
江月月往炉子里填木头的手顿了顿,心里暗忖:“看来老头鼻子也好了,应该没啥大毛病了。”嘴上却不饶人:“废话真多,这是破厂房,有机油味难道不正常?”说着又扔了块木头进去,火星溅了溅,“有这功夫不如歇会,我可不想总拉着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