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棋子。

那个在村里会因她一句话就咧嘴傻笑的男人。

那个会笨拙地给她揉脚踝的男人。

竟然是这样一个在谈笑间搅动风云，执掌生杀的“男人”。

突然，一只粗粝温热的大手伸过来，拇指的糙茧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想什么呢？脸都花了。”

顾野的声音低沉沙哑，藏着疲惫。

沈惊鸿猛地回神，这才感到脸上一片冰凉湿润，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她摇了摇头，想说“没事”，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顾野低低叹了口气。

他伸手，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让她纤细的身体紧紧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吓着了？”他问。

沈惊鸿把脸埋在他带着淡淡烟草味的衣料里，闷闷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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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野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

“刚才在茶馆，是演戏。一场下给某些人看的戏。”

他顿了顿，用最简单直白的话，为她拆解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

“你男人我，以前在京城得罪的人不少，他们想让我死。我躲到这儿，他们就派狗来闻味儿。”

“陈家是第一条，叶家是第二条。”

“今天，我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两条狗的牙给敲了，再把它们的主人给揪出来。”

“那个姓刘的，是陈家养在官面上的狗。那个先生，是叶家派来试探的信鸽。”

“我让王主任抓他们，就是告诉这两家，他们的爪子伸得太长了。”

“这叫，杀鸡儆猴。”

沈惊鸿静静地听着。

他的声音，他的心跳，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构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世界，将所有的风雨都挡在了外面。

她的身体，不再颤抖了。

“那你……”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不会有事吗？他们是……京城的大家族。”

顾野低头，在她的发顶上亲了一下，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痞气。

“媳妇儿，你忘了？”

“你男人我，也是京城的。”

他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能焚尽天地的狂傲。

“而且，是他们所有人都惹不起的种种。”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一根一根地，掰开她攥得发白的手指。

力道温柔，却不容拒绝。

“所以，别怕。”

“以后这种事，还会有。你得习惯。”

他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就像在说，今天晚上要吃白菜炖豆腐。

“以后，咱家的棋盘，你得帮我看着。”

“光靠我一个人，眼睛不够用。”

沈惊鸿猛地抬起头。

她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那双眼睛里，刚才的森然杀意已荡然无存，只剩温柔。

以及，毫无保留的信赖。

她忽然懂了。

他不是在安慰她，也不是在安抚她。

他是在邀请她。

邀请她，走进他真正的世界，成为与他并肩执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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