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还凉飕飕的,那多不礼貌。”
沈惊鸿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这个男人,连布置一个杀局,都带着一股子蛮不讲理的“实在劲儿”。
她转身回到电话旁,拨通了李建军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李建军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随时准备上战场的紧绷。
“嫂子!有什么指示!”
“再送一根钢管,三米。另外,高压喷嘴,黄铜材质,孔径零点五毫米,二十个。工业压力阀两套,要能承受三百公斤瞬时压强的。”
沈惊鸿语速平稳,一字一顿地报出了一连串专业名词。
电话那头的李建军,彻底僵住了。
他觉得自己的脑仁正在被这对夫妻拧成麻花,随时可能“吱呀”一声断掉。
“嫂……嫂子……您这是……又准备浇什么新品种的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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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都在打颤。
高压喷嘴?
三百公斤的瞬时压强?
您管这叫浇花?发射火箭的燃料泵也不过如此吧!
沈惊鸿的回答言简意赅。
“给海棠树,做一次深度的叶面护理。”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独留李建军一个人,在傍晚的凉风里,凌乱地怀疑人生。
以前跟着顾野出生入死,他觉得那是爷们儿的浪漫。
现在给这对夫妻当后勤部长,他才明白,那才是真正考验心脏强度的极限运动。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顾野在院里扯了根电线,挂上一盏几百瓦的大灯泡。
刺眼的强光,将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也让那些新安装的钢铁管道,泛着一层冰冷而残酷的光泽。
他点上一根烟,蹲在地上,开始对焊点进行最后的检查。
沈惊鸿从屋里端了一碗冰镇绿豆汤出来,轻轻放到他旁边。
“歇会儿再弄。”
顾野没抬头,叼着烟,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
“马上好。活儿干一半撂下,心里不得劲。”
他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
无论是杀人,还是做事。
沈惊鸿便不再劝,就那么抱着膝盖,坐在他旁边的台阶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看他用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寸焊缝。
看他偶尔被飞溅的钢花烫得“嘶”一声,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夜,很静。
胡同里的喧嚣渐渐远去。
夜色里,金属的敲击声,焊枪的嘶鸣,还有两人间无声的呼吸,竟诡异地交织成一种独属于他们的宁静。
终于,顾野直起身,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齐活!”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满身的汗水和机油味,笑容却灿烂得惊人。
整个院子,已经变成了一张钢铁织就的、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蛛网。
所有的管道,都汇集到后院柴房里那两个巨大的高压气瓶上。
只等猎物走进网中央,开关一拧。
此地,即为火海。
顾野大步走到沈惊鸿面前,像个考了满分等着被表扬的孩子。
“军师,验收一下?”
沈惊鸿站起身,她没有去看那些冰冷的管道,而是伸出手,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擦去他脸颊上的一块黑灰。
动作很轻,很柔。
那轻柔的触感,却像一道电流,从他脸颊窜遍全身,让他坚如钢铁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感觉,媳妇儿指尖的温度,比刚才焊枪的火星,还要烫。
“很完美。”
沈惊鸿开口,她的嗓音在夜色中,清润得像山间的泉水。
“辛苦你了,我的……首席工匠先生。”
顾野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猛地将人扯进自己滚烫的怀里。
“光说辛苦可不成。”
他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几乎要将她的耳垂点燃。
“得给点实在的奖励。”
沈惊鸿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的,瓦片被踩动的碎响,从院墙外一闪而逝。
声音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换做常人,只会当成是夜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