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毫无征兆。
顾氏集团的股价,开始无声地下坠。
开盘只是微澜,午后,一只看不见的巨手便扼住了咽喉。
一笔笔天文数字般的做空订单,密集如暴雨,砸向顾氏。
顾氏股价山体滑坡般崩塌,近千亿市值在K线图上被抹去。
京市商圈,彻底震懵。
流言四起,有人说顾氏海外项目爆雷,资金链断裂在即。
也有人将矛头指向林溪,暗讽她命格太轻,压不住顾家的滔天富贵。
风暴中心的顾衍,却平静得反常。
他没去公司,没看新闻,就在星河湾的阳光房里,陪女儿搭乐高。
这份镇定,落入古堡中“裁决者”的眼中,成了最可笑的傲慢。
“你看,胜利是多么容易让人愚蠢。”
裁决者端着酒杯,指着屏幕里顾衍的画面,对他身边的手下轻笑。
“他以为碾死几只蚂蚁,就征服了世界。他不懂,摧毁雄狮的,从来不是猎枪,而是内部的腐烂。”
“大人高见。”
“还不够。”裁决者摇了摇手指。
“好戏刚开锣,轮到我们的女主角登台了。”
“去,把那份‘礼物’,亲自送到她手上。”
……
“溪语”心理工作室,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对方没有预约,助理却恭敬地将他引至林溪面前。
那是个年约五十的男人,定制西装,金丝眼镜,头发一丝不苟。
自称姓王,瑞士一家顶级私人银行的副总裁。
“林溪女士,”王副总没有寒暄,直入主题,“我此行,是受一位尊贵客户的委托,为您呈上一份薄礼。”
一个手工缝制的丝绒礼盒,被优雅地推到林溪面前。
林溪没动,静静看着对方。
“我不认识您的客户。”
“您很快就会认识。”王副总的微笑既恭敬,又带着优越感。
“我的客户说,他欣赏您的才华与魄力,您不应被家庭琐碎掩盖,值得更广阔的舞台。”
林溪的心,沉了一下。
她缓缓揭开盒盖。
里面是一份文件。
股权无偿转让协议。
内容是将一家名为“晨星资本”的投资公司,百分之百的股权,转到她林溪名下。
晨星资本。
近两年在欧洲横空出世的金融黑马,眼光毒辣,手段凶狠,是数次百亿级并购案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收割者。
这样一家估值无法估量的公司,此刻,以“礼物”的名义,摆在她面前。
手笔很大。
这不是“帮助”,这是在用金钱,给她铸造一副最华丽的镣铐。
一旦签字,就等于向“裁决者”递上投名状,再无回头路。
“我的客户还说,这家公司,会是您施展抱负的第一个舞台。”王副总的声音充满蛊惑。
“您可以用它,做任何想做的事。譬如……在顾氏风雨飘摇之际,以救世主的审份,力挽狂澜。”
他别有深意地看着林溪。
“以您的智慧,一定懂得,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林溪垂下眼帘,长睫遮住眼底的清明。
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然浮现出一抹混合了震惊、野心与贪婪的神情。
连呼吸都急促了半分。
“这太贵重了……我需要时间考虑。”她的声音,带着被巨大惊喜冲昏头脑的颤抖。
“当然。”王副总起审,微微躬审,“我的客户很有耐心,他相信您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送走他,诊疗室的门一关,林溪脸上的伪装瞬间褪尽,只剩寒潭般的冷静。
她拨通顾衍的私人号码。
电话秒接。
“他出牌了。”林溪言简意赅。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传来顾衍低沉的嗓音。
“晨星资本?”
“你知道?”
“呵,”顾衍冷笑,“想用一个空壳子,就买走我的太太?他的胃口太好了些。”
林溪瞳孔微缩。
“空壳?”
“苏明远半小时前的报告。晨星资本名下所有流动资产已被抽空,剩下的,只有一个空壳,和一屁股足以让任何国家金融监管机构立刻查封的黑账。”
“他不是想捧你上神坛,他是想给你挖好坟墓,再亲手把你钉进棺材里。”
林溪后心冒起一层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