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坐在一片无垠的向日葵花田里,怀里抱着画夹,脸上是干净到不染一丝尘埃的笑容。
那笑容,纯净得像山巅初融的雪水。
“这幅画,名叫《阳光》。”林溪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里响起。
“是我的堂姐林晚,在离世前一个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她告诉我,在她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候,是我,让她重新看到了阳光。”
“她说,她想画下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送给我。”
林溪缓缓转过身,看着那幅画,一行清泪,终于无声地滑落。
“她不是被我害死的。”
“她是在与病魔抗争了整整五年,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后,带着对我的祝福,选择离开的。”
“而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林溪的声音陡然拔高,冰冷刺骨,“你,用她留给我最珍贵的礼物,用她对我最美好的祝福,来构陷我,来撕裂我们姐妹之间最后的牵绊。”
“你以为,这能击垮我吗?”
林溪猛地回身,目光仿佛能穿透冰冷的镜头,直视那个远在欧洲古堡里的裁决者。
“不。”
“你错了。”
“你不是在攻击我,你是在亵渎一个逝去的,美好的灵魂。”
“你用最卑劣的手段,去践踏一份最纯粹的艺术。”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提‘艺术’这两个字。”
她的声音带着审判般的冰冷与轻蔑。
“你,只是一个躲在阴暗角落里,以窥探他人痛苦为食,卑劣、无耻,又可悲的——”
“偷窥者!”
这三个字,才是真正的诛心之刃。
它剥开了裁决者那层自诩为“艺术家”的华丽外衣,将他傲慢自负的灵魂,赤裸裸地钉在了全世界的面前。
你不是上帝吗?你不是玩弄人心的神吗?
不,你什么都不是。
你只是个上不了台面,靠偷窥别人伤口过活的变态。
阿尔卑斯山深处的古堡内。
“啪嚓!”
裁决者正端在手中的,那只价值连城的十七世纪水晶杯,在他掌心,应声碎裂。
锋利的碎片深深嵌入他的皮肉,鲜血顺着他苍白的手指,一滴一滴,落在他纯白的丝绒睡袍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只是死死地看着屏幕上,那张清冷决绝的脸。
他输了。
在他最引以为傲的战场上,被他眼中的“猎物”,用优雅,残忍的方式击溃。
他想用林溪的软肋摧毁她,结果,却被林溪用这块血肉模糊的软肋,锻造成了最坚硬的铠甲,反过来,将他的尊严,碾得粉碎。
发布会现场,早已是一片死寂。
所有记者,都被这番石破天惊的“反击”,震得灵魂出窍。
发布会结束。
顾衍穿过人群,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住那个身形单薄却脊背挺直的女人,将她护在怀里,带离了现场。
车里,他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抱着她。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在微微发抖。
那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崩断了所有神经后的虚脱。
他心疼到无以复加,只能用自己的怀抱,去一点点暖回她冰冷的身体。
直到她渐渐在他坚实的胸膛里,寻回安稳。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
传递着无声的语言。
许久,他才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林溪。”
“嗯。”
“下次,你站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