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
顾衍的声音不高,却让人感觉发冷。
“信使”浑身的肌肉绷成一块铁。
片刻后,那份紧绷被一种诡异的癫狂所取代。
他扯动嘴角,用尽全力,喉咙里发出被布条堵住的含糊声音:
【为…了…艺…术…】
顾衍看懂了。
他眼底最后那点克制,彻底熄灭。
下一刻,寒光落下。
匕首贴着“信使”的手臂,划开一道深口。
肌肉被割裂时,沉闷的撕裂声。
“艺术,要有手才行。”
顾衍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没了手,我看看你怎么替你主子,送他那些不入流的‘信’?”
剧痛让“信使”的身体开始抽搐,冷汗湿透了他的后背。
他这才明白,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商业帝王。
他是个从深渊里爬出来的魔鬼。
与此同时,星河湾别墅。
林溪坐不住。
她面前的屏幕上,是来自工厂的监控。
她看着屏幕里那个冷酷的男人,心揪成一团。
他正在为她,变成一头失控的野兽。
审讯,显然陷入了僵局。
“信使”的意志力超乎寻常,剧痛中,他反而露出一种近乎享受的诡异表情。
林溪的心揪得更紧了。
她通过高清镜头,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当顾衍提到“裁决者”时,“信使”的嘴角,会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抽动。
那是一种信徒般的反应。
她立刻接通了与顾衍相连的耳麦。
“顾衍,停手!”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穿透了工厂里的血腥气。
工厂里,顾衍正要划向另一只手臂的动作,停住了。
那股烧着理智的怒火,被这道声音强行按住。
他闭了闭眼,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套上枷锁的猛兽,不甘地喘着粗气。
“折磨肉体对他没用,他把这当成献祭。”
林溪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要做的,是当着他的面,把他那个所谓的‘信仰’,踩进泥里!”
顾衍随即起身。
他将那把沾血的匕首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他走到一旁,从周扬口袋里抽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那姿态,充满了极致的轻蔑。
“裁决者,就派了你这种货色。”
顾衍的话,戳向对方的软肋。
“计划粗糙,行动笨拙,你被抓,真是他履历上洗不掉的污迹。”
这话比任何酷刑都有效。
“信使”赤红了双目,在铁椅上疯狂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
“你懂什么!主人的计划是完美的艺术!我只是……我只是序章!”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那块“污迹”,他在癫狂中嘶吼。
“主人早已为我们这些‘信使’,准备了最荣耀的退场方式!失败者会被净化,成为更伟大艺术的一部分!”
“他要的不是墨时谦的命!他要活的‘墨影’!”
“通过他脑子里的东西,把他改造成一件只听主人号令的,最完美的活体杀戮艺术品!”
“主人在京市的科技圈,安插了棋子!他是顾氏数据中心的高管!是他……”
阿尔卑斯山深处的古堡内。
裁决者看着屏幕上彻底消失的信号,脸上优雅的微笑,寸寸凝固。
他将一台古董留声机,狠狠砸向墙壁,四分五裂。
病态的优雅,荡然无存。
他低语,随即启动了最高权限指令。
“净化程序,启动。”
废弃工厂里,“信使”正要吼出“工匠”的真实身份。
他口腔内的一颗臼齿,忽然发出一阵刺穿耳膜的高频声波。
他双目圆睁,身体猛地向后仰去,剧烈地抽搐起来。
皮肤之下,一条条黑色的纹路迅速浮现、蔓延,狰狞可怖。
他的七窍之中,开始渗出黑色的、带着金属光泽的血。
他在极致的痛苦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顾衍。
那眼神里,是解脱般的狂热。
“看……这…就是……艺术……”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顾衍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