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第一医院。
VIp病房外的长廊,顾衍和林溪赶到时,顾家大房的顾博夫妇已经在了。
周佩芬一见到他们,精心描画过的眼睛立刻涌上水汽,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
“阿衍,溪溪,你们可算来了!爸他……他突然就不行了……”
她抬起手帕按了按眼角,肩膀细微地耸动,姿态做得十足。
顾博站在一旁,面色沉郁,伸手揽住妻子的肩膀,像是在安抚,动作却有几分僵硬。
他看向顾衍,声音压得低沉。
“阿衍,你刚从欧洲回来,怎么不多休息?爸这边,有我。”
这话听着是兄长的体恤。
林溪却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别的东西。
那不是担忧,而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打量和掂量。
林溪的心,沉了一下。
“大哥,大嫂。”
顾衍视线直直地落在紧闭的抢救室门上。
“爸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在抢救。”顾博叹了口气,“说是突发性心梗,来势汹汹。昨天还好好的,晚上还跟我说起集团财报的事,怎么会……”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回顾衍身上,话锋不着痕迹地一转。
“爸年纪大了,最看重家和万事兴。最近集团内外的风波,他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压着事的。”
“尤其是……唉,尤其是阿辰那孩子……”
他恰到好处地收声,脸上浮现出一个父亲应有的悲痛。
周佩芬听到儿子的名字,像是被按下了开关,哭声陡然拔高,整个人都软在了顾博怀里。
“都怪我,是我没教好儿子,让他走了歪路,爸也不会这么大年纪还为他操心……”
“我可怜的辰儿,现在也不知道在南美那个地方受着什么苦……要是他还在,肯定会第一个冲到医院来……”
夫妻俩一唱一和,字字句句都在自责,却像一根根看不见的针,把老爷子病危的责任,往顾辰的“悲惨”和顾衍的“无情”上引。
林溪站在顾衍身侧,没有出声。
她看着周佩芬。
那位贵妇人哭得肩膀颤抖,可她的眼角余光,却一次又一次地瞟向抢救室的大门。
那不是担忧。
是焦灼,是等待一个结果的焦灼。
而顾博,在提到顾辰时,垂在身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那不是悲伤该有的反应。
是愤怒,是被压抑到极点的恨意。
这对夫妻,有问题。
林溪的手指在顾衍的掌心里,轻轻勾了一下。
顾衍的大手瞬间收紧,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传递来一股安稳的力量。
他当然也看懂了。
自从顾辰被送走,老爷子收回了大房的全部实权,大哥顾博就表现得格外安分守己。
顾衍却知道,平静的湖面下,从不缺少暗流。
他只是没想到,他们敢在老爷子身上做文章。
就在此时,抢救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满脸的疲倦。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走廊里紧绷的气氛,为之一松。
“但是,”医生紧接着的话,让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情况不容乐观。这次心梗对老先生的心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而且……我们在检查中发现,病人的血液里,有一种成分不明的慢性神经抑制剂。”
“什么意思?”
顾衍的声音,冷了下去。
“这种抑制剂本身不致命,但长期服用,会缓慢削弱病人的神经系统和心肺功能。老先生这次突发心梗,极有可能是因为药剂的长期影响,叠加了情绪上的剧烈波动所导致。”
医生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
“简单来说,有人在长期对老先生下药。”
周佩芬的哭声瞬间卡住,她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下药?这怎么可能!爸的饮食起居都有专人负责,怎么会……”
顾博也像是被这个消息震住了,一脸惊怒:“医生,你确定吗?这可不是小事!”
“血液样本已经送去化验了,结果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