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借贺喜之名,赠以金银美人,既全了体面,又解了困局。”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连带着赵构都眸光骤亮。
妙啊!
群臣暗自惊叹:这高俅竟能想出如此冠冕堂皇的由头,当真大功一件!
就连心灰意冷的王安石也不得不承认:若借贺婚之名行贿,倒也算师出有名。
毕竟大秦军力冠绝五朝。
赢零贵为太子,娶的又是强唐嫡公主。
这场大婚,列国遣使道贺本是常理。
贺仪丰厚些,倒也不显突兀。
只要赢零笑纳,危局自解。
赵构眼角含笑:爱卿以为贺仪几何?美人选宗室女还是民间秀女?
王安石等人闻言,最后一点火星也熄灭了。
高俅眼底精光浮动。
这本非他分内之事,但官家垂询便是默许。
机不可失。
他斩钉截铁道:臣以为二百万贯正相宜。”
放肆!
国贼!这可是岁入二十分之一!
高俅你莫不是秦国内应?
朝堂瞬间炸锅。
这数目确实骇人。
高俅却气定神闲,待声浪稍平,整襟正色道:
诸公嫌多,可曾算过蔡相呈报此战已耗两千万贯?
若执意不纳贡,再战需耗几何?
徒耗国库空损威名,何不暂退示弱?
区区二百万贯买得太平,岂非妙计?
此言一出,满殿鸦雀无声。
众臣皆心知肚明,纳贡已成定局。
先前据理力争,不过是为全颜面罢了。
纵是敛财有方的蔡京,抑或高俅之流,面对如此巨款亦不免暗自揪心。
赵构闻听数目反倒舒展眉头。
不过二百万贯耳。
尚不及修筑宫苑耗资之半。
以此换得安宁,朕大宋天子赵构,痛快!
当九五之尊默许某事,廷议便再无波澜。
何况群臣本就虚与委蛇。
作为诸皇朝中商贾最盛之国
大宋缺兵少将,唯独不缺黄白之物。
帝王私帑与朝廷府库,俱是堆金积玉。
论及钱财,赵构自问不逊于人。
见尘埃落定,高俅暗自宽心。
他眸光微转,将腹稿又添三分文采。
官家,臣以为,献美不当选自宗室。”
我朝乃礼仪之邦,若以金枝玉叶为赠,恐损天家体统。”
不若民间择一绝色,更为妥当。”
高俅此人,文不成武不就,可谓庸碌之辈。
然其有一桩过人本事最善揣度上意。
平素琢磨最多的自是赵构,毕竟身家性命系于君王一念。
同时他亦暗中打探赢零消息。
在此人眼中,这位既是敌国皇子,保不齐他日便成新主。
提前揣摩,未为不可。
然越是揣摩,高俅越是心惊。
这位赢零殿下竟似浑身尖刺,令人无从下手。
身为大秦嫡脉九公子,却在金榜现世前籍籍无名,即便上榜亦屈居王侯榜末席。
正因如此,方被遣往大唐联姻。
谁料此人至东郡竟如龙归大海。
颁分田令、废奴令,非但收服农家墨家子弟,更得东郡百姓归心。
继而势如破竹席卷大隋梁州,连当年大破隋军的天刀宋缺亦败于其手,更闹得宋家骨肉相残。
此役零底揭破赢零双重身份:青龙会大龙首赵零,剑神榜魁首。
此后更是连番出手,燕云、河东两道犹如剜去大宋血肉。
助秦皇平叛后,顺理成章入主东宫。
今大宋大隋联军三十余万,名将坐镇,仍铩羽而归。
高俅于府中反复推演,终得结论:
【赢零向来谋而后动】
依他之见,这些看似突兀的变故,或许早在此人筹谋之中。
诸事尽在掌握,方能如此从容不迫。
悟透此节,高俅当即伏低做小。
同僚骂他卖主求荣确非虚言大秦本就兵强马壮,今又有嬴政、赢零这般雄主相继。
单是东郡兵马已令大宋疲于应付,若他日举国来犯,大宋何以自保?
与其届时摇尾乞怜,不若早谋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