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欧的秋意渐浓，古老的建筑在清冷的空气中更显肃穆。王凯的商学院课程进展顺利，他在课堂上的表现愈发引人注目，其沉稳的气度和精准的商业洞察力，甚至赢得了不少苛刻导师的赞许。然而，他始终没有放松警惕，伊万·彼得洛夫如同一个耐心的猎人，依旧与他保持着看似友好的联系，时不时分享一些所谓的“内部消息”或介绍几位“有价值”的人脉，但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王凯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张温琪绝不会仅仅满足于这种程度的“拉拢”。他一定在酝酿着什么，而且，鉴于时间有限，这酝酿的过程不会太长。

这天傍晚，课程结束后，伊万再次发出邀请，这次不是去酒吧，而是去参加一个在当地私人艺术馆举办的、规格颇高的当代艺术展暨酒会。伊万强调，这次展会汇聚了本地不少政商名流和艺术收藏家，是拓展人脉的绝佳机会。

“王，这种场合不仅能放松心情，更能接触到一些平时难以企及的人物。对你了解本地市场和未来可能的合作，大有裨益。”伊万语气热络，仿佛真心为王凯考虑。

王凯心中冷笑，艺术展？这倒是个新鲜的形式。比起酒吧那种相对封闭的环境，艺术展的开放性和流动性更强，人也更杂，确实更适合“安排”一些意想不到的“邂逅”。他没有理由拒绝，正好可以看看伊万，或者说伊万背后的人，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听起来很不错，感谢你的邀请，伊万。”王凯欣然应允。

艺术馆位于一条幽静的街道，外表古朴，内部却极具现代感。柔和的灯光打在造型各异的艺术品上，衣冠楚楚的宾客们端着酒杯，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香槟、香水与艺术特有的矜持气息。

伊万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熟稔地与几位看起来身份不凡的人士打招呼，并将王凯一一引荐。王凯应对得体，举止从容，他的东方面孔和沉稳气质也吸引了一些关注。

就在伊万被一位熟人拉住寒暄，王凯独自欣赏一幅抽象画作时，一个略显慌乱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王凯转过身，只见一位年轻的东欧女子正满脸歉意地看着他，脚下是一个被打翻的酒杯，猩红的酒液溅湿了王凯的西装裤脚。女子看起来二十出头，金发碧眼，容貌精致秀美，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小礼裙，此刻因为窘迫，脸颊绯红，眼神中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无措。

“没关系，小事。”王凯皱了皱眉，但语气依旧平和。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与对方拉开距离。

“真是抱歉，先生，我……我刚才没站稳……”女子连忙从手包里拿出纸巾，蹲下身想要帮王凯擦拭。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王凯阻止了她的动作，自己接过纸巾，简单处理了一下。他注意到，女子的手指纤细白皙，动作却似乎有些过于“急切”。

“这太不好意思了，要不……我赔您干洗的费用？”女子站起身，仰着脸看着王凯，眼神清澈，带着真诚的歉意。

“不必了，真的没关系。”王凯淡淡回应，目光快速扫过周围。伊万还在与人交谈，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小插曲。其他宾客也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那……至少让我请您喝一杯，当作赔罪，可以吗？”女子似乎不死心，指了指不远处的酒水台，眼神带着恳求。

王凯心中警铃大作。打翻酒杯？赔罪？请喝酒？这套路未免太过经典。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看似“偶然”出现的女子，就是张温琪安排的第一道“前菜”。目的很简单，制造接触机会，拉近关系。

他面上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丝理解的微笑：“小姐太客气了，真的不用。一点小意外，不必放在心上。”他再次明确拒绝，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女子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笑容：“那……好吧。再次向您道歉，先生。祝您今晚愉快。”她微微欠身，然后转身，有些“落寞”地融入了人群中。

王凯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眼神冰冷。他没有去碰酒水台上的任何饮品，甚至对侍者递过来的酒也婉拒了。他走到一个人少的角落，拿出手机，假装查看信息，实则用加密通讯器给刘佳佳发去了一条简短预警：“东欧，艺术展，‘意外’邂逅，女，金发，目标明确。未接招。”

几乎在他信息发出的同时，伊万结束了谈话，走了过来：“王，刚才看到好像有点小麻烦？没事吧？”

“没事，一位小姐不小心打翻了酒杯。”王凯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