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尖锐的干渴感将王凯从深沉的昏迷中拽醒。仿佛整个喉咙都被砂纸打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先是模糊,继而逐渐清晰。陌生的天花板,陈旧吊灯的轮廓,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
他晃了晃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试图驱散那股因失血和过度疲惫带来的虚弱感。左臂传来的钝痛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他第一时间侧过头,看向沙发上的女孩。
她依旧安静地躺着,呼吸平稳悠长,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王凯伸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的鼻息,温热而规律,这让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他又用手背轻轻触碰她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发烧了,这是伤口应激反应和失血后的常见现象,不算意外,但需要留意。
直到确认女孩暂时生命无虞,王凯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也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女孩此刻的状态。之前为了处理伤口,他剪开了她的卫衣和牛仔裤,此刻那套纯白色的内衣裤和一大片白皙细腻的腰腹肌肤就那样暴露在空气中,虽然被纱布覆盖了伤口区域,但周遭的春光依旧难以完全遮掩。小姑娘看着瘦弱,没想到身材倒是颇有料,曲线在昏迷的松弛状态下依然清晰可见。
王凯立刻移开目光,非礼勿视的准则重新占据上风。他挣扎着从地毯上站起身,一阵眩晕袭来,他扶住沙发靠背才稳住身体。失血和体力透支的后遗症还在。他踉跄着走进唯一的卧室,从床上扯下一床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毛毯,回到客厅,仔细地盖在女孩身上,将她裸露的肌肤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
做完这些,喉咙的灼烧感更甚。他找到厨房,幸运地发现水龙头还能流出冷水。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对着龙头猛灌了几大口,冰凉的水流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近乎奢侈的慰藉。
稍微缓解了干渴,他开始收拾客厅的狼藉。染血的纱布、剪碎的衣物、空掉的消毒水瓶和散落的药品包装……这一切都无声地诉说着昨晚的惊心动魄。他将这些痕迹仔细地收集起来,打包塞进一个垃圾袋,系紧袋口,放在了门边。现在不能扔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又找来抹布,蘸水擦拭着沙发和地板上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尽力消除着房间里的血腥气。
收拾完,他看了看沙发上依旧昏睡但额头滚烫的女孩,转身去卫生间浸湿了一条毛巾,拧得半干,轻轻敷在她的额头上,希望能帮她物理降温。
直到这时,混乱的思绪才稍微平复,他想起了至关重要的通讯器。连忙在沙发附近寻找,最终在沙发底下的角落摸到了那个冰凉的金属方块。他松了口气,连忙拿起,检查了一下,似乎没有摔坏。
他立刻启动加密通道,给刘佳佳发去了一条尽可能简洁但信息量足够的简报:“东欧遇袭,黑帮火并为幌子,目标明确是我。受伤,左臂轻伤。救下一意外卷入亚裔女学生,她也受伤,现已脱离险境,在一安全处所。对方手段狠辣超预期,你那边务必加倍警惕,确保自身安全。勿回,保持静默,我会再联系。”
信息发送出去,他心中的一块大石才稍稍落地。至少,佳佳知道了他的情况,会有所防备。
做完这一切,他才有时看向通讯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遇袭次日的凌晨四点多了。他竟然昏迷了这么久。
他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屏幕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和数条留言提示,基本都来自伊万·彼得洛夫。
点开留言,伊万那熟悉的声音传来,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王,你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昨晚商学院附近两个帮派突然发生枪战,闹得很大,还死了人,警方都封锁了区域。你没受到影响吧?看到留言速回电话,大家都很担心你。”
“王,还是联系不上你。明天的课程需不需要帮你请假?就说你身体不适。看到信息务必回复一下,确认安全。”
留言里的信息听起来合情合理,仿佛真是一个热心同学在关心他的安危,甚至贴心地替他请假。但王凯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巷战?帮派火拼?死了人?这一切听起来天衣无缝,完美地解释了昨晚的枪声和混乱。但王凯亲身经历,清楚地知道那些子弹有多少是精准地冲着他来的!伊万此刻的“关心”,在他听来,无异于鳄鱼的眼泪,是张温琪在确认他是否已经“被意外”掉,或者是在试探他此刻的状态和位置。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张温琪,但王凯此刻基本已经认定,这背后必然有张温琪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