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目光投向水生。
水生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
他站起身,开始默默地整理船上那三套潜水服。
我看着那几套潜水服,心里直打鼓:“水生,这玩意儿靠谱吗?”
水生头也不抬,手里熟练地检查着气阀和管线,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没问题,这几套设备保养得很好。”
我还能说什么?
准备工作做得很快。
在水生的帮助下,我和耗子磕磕绊绊地把潜水服穿上。
“记住了,”水生的声音透过面罩里的通话器传来,嗡嗡作响,“下水后跟紧我,能见度很差。不要乱碰,尤其不要靠近那些礁石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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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我和耗子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在密闭的面罩里显得格外沉闷。
水生检查完我们俩,自己也迅速穿戴整齐。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跟我和耗子那笨拙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大概就是职业选手和业余爱好者的区别。
“我先下,你们两个隔一分钟,一个一个下。用绳子连着,别走散了。”水生说完,背着装备,像一条鱼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漆黑的江水,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涟漪。
一分钟后,轮到耗子。
他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一屁股坐到船舷上,闭着眼往后一倒,“噗通”一声砸进了水里,溅起的水花比水生高了三倍不止。
“……我操……这水里跟冰窖一样!”耗子的声音在通话器里直哆嗦。
终于轮到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心一横,也学着耗子的样子翻进了水里。
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潜水服,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我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浑浊的墨绿色。
光线在水下被迅速吞噬,手电筒的光柱也只能照亮眼前不到一米的范围,无数细小的悬浮物在光柱里翻滚,能见度低得令人发指。
我们三个人之间系着一根安全绳,相隔大约五米。
在这样浑浊的水里,那根绳子是我们唯一的联系。
我只能看到耗子模糊的背影和他手里那团忽明忽暗的光晕,而更前方的水生,已经完全消失在了黑暗里,只有手上绳子的拉力告诉我他还存在。
下潜的过程压抑而漫长。
耳边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气泡上涌的“咕噜”声,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我感觉自己不像是在潜水,更像是在一个没有边界的、充满了黏稠液体的噩梦里下坠。
大约下潜了十来米,周围的水忽然清澈了一些。
这里的水更冷了,但能见度好了不少,手电的光能照出七八米远。
我看到了一些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
在我们下方和周围,斜插着一根根碗口粗的木桩,上面布满了青苔和螺壳,那是古代栈道的残骸。
更远处,一艘沉船的桅杆斜斜地指向水面,像一根指向天空的黑色手指。
船体大部分都陷进了淤泥里,只露出小半截轮廓。
这里就像一个水下坟场,埋葬着千百年来无数被这条大江吞噬的过往。
“妈的,这下面沉的东西还真不少。”耗子的声音带着点紧张的兴奋,“哥,你说这船里会不会有宝贝?”
“有宝贝也轮不到你,”我没好气地回道,“那是清朝的船,你看那样式,顶多是个运货的。里面就算有东西,也早被江水泡烂了。”
“安静。”水生简洁的声音传来。
我们立刻闭了嘴。
又下了十几米,我们终于抵达了“龙牙礁群”的根部。
那七块巨大的礁石在水下呈现出更加狰狞的面貌,像七根巨大的獠牙,深深扎进江底的基岩里。
礁石的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洞穴和缝隙。
我们的手电光扫过礁石,我看到了大量的——铁链。
粗如儿臂的铁链从每一块礁石的根部延伸出来,上面挂满了水草和锈迹,链环上隐约能看到“永昌通宝”的字样。
这些铁链在礁石群的中央汇集,纵横交错,竟然构成了一个巨大的“井”字。
而就在这时,一直拉着我们前行的水生突然停了下来,打了个手势。
我和耗子立刻紧张起来,悬浮在水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