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林悦握着西边的,僵持了这么久,才发现彼此手里的图案,早就该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他的控制欲会让他留下后手。”林悦的手指点在报告里“违纪处分”那一页,“当年他扣证物,是怕别人抢功;现在他接触证人,肯定不是为了销毁证据,而是想把证人变成自己的棋子——这种人,最受不了失控的感觉。
苏然没说话,拿起笔在资金图上圈出一个不起眼的账户。那是家注册在海外的投资公司,法人代表是个查无此人的名字,但资金流入时间,正好和赵立接触证人的时间重合。明天我去会会那个证人。”苏然把笔扔在桌上,杯里的咖啡已经凉了些,喝起来带着点微苦的回甘。
我跟你一起去。”林悦说得很直接,“赵立这种人,对女性的防备心会弱一点,但也更容易因为轻视而露出马脚。我的侧写或许能帮你判断他是不是在撒谎。
这一次,苏然没有说“不用”。她看着林悦,这个总穿着浅色衬衫、说话温温和和的心理分析师,此刻眼睛里有她从未见过的锐利。像藏在棉花里的针,平时柔软,关键时刻却能精准地刺中要害。
“好。”苏然听到自己说。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正好有辆警车鸣着笛驶过,红蓝交替的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扫进来,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林悦的睫毛很长,光线下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苏然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林悦,是在支队的会议室。林悦刚从省厅调过来,穿着白大褂,在一众穿警服的人里显得格格不入。她分析一起连环盗窃案的嫌疑人,说对方不是为了钱,是享受“把别人珍视的东西握在手里”的快感,苏然当时在底下翻了个白眼,觉得这纯属玄学。
可现在,她看着桌上那份写满“推测”和“可能”的侧写报告,忽然觉得那些字里行间藏着的,或许比冰冷的物证更接近人心的真相。咖啡凉了。”林悦拿起苏然没喝完的杯子,“我再去热一下?不用了。”苏然摇摇头,把报告仔细收好,“早点回去吧,明天还有得忙。
林悦点点头,转身时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下,回头看了苏然一眼:“苏然,江慎的案子,我们都想查清楚。这句话像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苏然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军奋战,抱着江慎留下的那枚磨损的警徽,在黑暗里摸索着往前走。可此刻,看着林悦亮着灯的办公室,忽然觉得那片黑暗里,好像多了一点可以同行的光。
苏然重新坐回电脑前,调出赵立的资料。这一次,她的目光落在了“性格分析”那一栏,那里还空着。她拿起笔,犹豫了一下,写下:“多疑,控制欲强,可能与江慎案有关联。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但办公室的灯光下,那份刚刚开始建立的信任,像一粒埋在土里的种子,正悄悄等着破土的时刻。苏然看着屏幕上的资金图,忽然觉得那些缠绕的箭头里,好像有了一条清晰的路。
她知道,查赵立会是场硬仗,这个人就像个精密的陀螺,靠着多疑和控制欲维持着平衡,稍有触碰就会疯狂反击。但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了。 苏然端起冷掉的咖啡,一口气喝了下去。微苦的味道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奶香,像某个悄然改变的开端,在舌尖上留下了绵长的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