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莫鸿的遗产(3 / 4)

锦盒里装着枚长命锁,锁身上刻着“七七”两个字,锁孔形状和铁桶的锁孔一模一样。莫薇突然想起林蔓手包里的金属链条,节距和锁孔的凹槽完全吻合。林蔓女士,陈景明转向林蔓,警方在你父亲的旧宅里发现了具婴儿骸骨,dNA显示与莫鸿先生匹配,死亡时间正是七七百日那天。

林蔓的手包掉在地上,口红、钱包滚了出来,还有半张被撕烂的照片——照片上是个婴儿,襁褓上绣着紫藤花,和莫薇手里的手帕图案一样。不是我父亲干的。林蔓的声音发抖,是莫鸿!他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就趁我父亲不在,把孩子闷死了!我父亲为了保护莫薇,才把这事压下去,还替他背了剽窃的黑锅!

陆深突然摘下眼镜,眼窝处有道浅浅的疤痕。其实我才是莫鸿的学生。他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学生证,照片上的少年戴着和莫鸿同款的眼镜,当年我父亲是莫鸿的助理,因为发现他挪用美术馆建设款,被他推下脚手架摔死了。

雨又开始下了,敲在窗上的声音像有人在数着什么。莫薇将长命锁扣在《睡莲》的画框上,锁芯转动时,画框背面弹出个暗格,里面是张莫鸿的自画像——画中老人用朱砂在胸口画了个“七”字,旁边写着:第七笔赃款,藏于睡莲池底,为七七赎罪。

陈景明的脸色彻底白了。警方已经在莫家老宅的睡莲池里挖出了三十万现金。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份文件,这是莫鸿的忏悔书,说当年挪用的公款,其实是为了给你母亲治病,她产后抑郁发作,需要长期住院。莫薇的目光落在自画像的背景里——画中隐约能看见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画室门口,手里拿着支针管,袖口露出块怀表,表盘上的时间停在七点十七分,正是父亲去世的时间。

陈律师,陆深突然说,莫先生去世那天,你给他注射的镇定剂里,是不是加了朱砂?陈景明猛地站起身,公文包滑落在地,露出里面的药瓶——标签上写着朱砂注射液,剂量是致死量的七倍。他说要在遗嘱里把所有财产都捐出去。他的声音发颤,那笔钱是我父亲当年的血汗钱,不能就这么没了!

雨声渐大,莫薇看着墙上那幅《睡莲》,突然发现水面倒影里的弯月其实是把镰刀,七片莲叶连成了“父债”两个字。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告诉七七,第七片叶子

一周后,莫薇在整理画室时,发现《睡莲》的画布背面有层薄薄的纸,上面用铅笔写着串符号,和账簿上的第七笔数字能对应上。她按照符号的顺序,在父亲的藏书里找到了七封信,全是母亲写给一个叫“阿七”的人的。

阿七,莫鸿今天又去画室了,他总在半夜画那幅睡莲,颜料里掺着朱砂,说能镇邪。阿七,我知道七七不是莫鸿的孩子,可我不能说,他会杀了我们的。阿七,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七个月,你一定要找到七七,她右耳后有颗朱砂痣……莫薇的手指抚过最后一封信的落款日期,正是母亲“自杀那天。信封里夹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抱着个婴儿,右耳后隐约有颗红点,男人的侧脸和陆深有七分像。

她找到陆深时,他正在打包莫鸿的手稿。看见莫薇手里的照片,他突然红了眼眶,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银质十字架,背面刻着个“七”字。

我母亲说,我父亲当年救下了被遗弃在教堂门口的女婴。陆深的声音很轻,那孩子右耳后有颗朱砂痣,我母亲给她取小名叫七七。 莫薇想起林蔓被警方带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父亲临终前说,莫鸿的画里藏着七七的下落,那幅《睡莲》的颜料里,掺着能找到她的线索。

陈景明最终因过失致人死亡罪被起诉,他在法庭上说,莫鸿临终前让他把那枚玉扳指交给第七个来看画的人。而那天在画室,除了莫薇、陆深和林蔓,还有个送快递的小伙子,他是莫鸿资助的第七个贫困生。

清明过后,莫薇将《睡莲》捐给了美术馆。修复师在清理画布时,发现那些诡异的符号其实是用特殊颜料画的,只有在紫外线照射下才能显现完整的句子:吾女七七,藏于城南第七巷,紫藤花下。

莫薇站在城南第七巷的紫藤架下,看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从老屋里走出来,右耳后那颗朱砂痣在阳光下闪着红亮的光。女孩手里拿着幅画,画的是片七叶睡莲,水面倒影里,有两个牵手的女人,长得像极了她的母亲和照片上的那个女婴。

雨又开始下了,落在画上的睡莲上,晕开了那道未干的朱砂,像滴迟到了二十年的眼泪。莫薇忽然明白,父亲留下的所有遗产里,最珍贵的不是房产或存款,而是那幅未完成的《睡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