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恶臭。
木青屏住呼吸,用烧开的盐水反复冲洗,再用镊子,一点一点地将那些深嵌在血肉里的断刺和污物夹出。
接下来是缝合。
没有专业的手术线,木青只能用坚韧的亚麻纤维,搓成细线,在米酒中浸泡后使用。
何维则在另一边,充当起了最完美的助手。
他单手将老巫师翻转过来,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支架,以一个极其稳定的姿势固定住老巫师,为木青创造出最佳的操作空间。
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木青用捣碎的消炎草药混合蜂蜜,制成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亚麻布层层包扎。
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
“下一个。”何维的声音没有丝毫疲惫。
第二个被抬进来的,是那个腿骨刺穿皮肉的孩子。
孩子已经痛得昏了过去,小脸惨白。
“开放性骨折,必须复位,不然这条腿就废了。”木青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焦虑,“但复位的剧痛,可能会让他休克。”
“我来固定,你来复位。”何维再次接过了最困难的任务。
他让陈启和另一名妇女死死按住孩子的上半身,自己则用膝盖顶住孩子的大腿根部。
他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握住了断骨的两端。
“准备好。”他对木青说。
木青深吸一口气,双手也握住了孩子的小腿和脚踝。
“三、二、一,拉!”
随着木青一声令下,何维双臂的肌肉猛然贲张,以一种强大、稳定、却又极其精准的力道,将那错位的断骨,向相反的方向缓缓拉开。
“咔!”
一声轻微的骨骼摩擦声响起。
木青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猛地一扭一送!
“喀喇!”
一声清脆的响声,断骨被成功对位!
“哇——!”昏迷中的孩子爆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啼哭,随即又晕了过去。
“成功了!”木青喜极而泣,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她迅速地用盐水清洗伤口,然后指挥陈启找来坚硬的树皮和藤蔓,制作成最原始的夹板,将孩子的腿牢牢固定住。
一个接一个。
从清晨到黄昏,再从黄昏到深夜。
这间小小的储藏室,成了生命圣堂。
何维展现了他作为长生者那深不见底的知识储备。
他能在木青的草药用尽时,准确地说出森林里哪几种植物的根茎捣碎后可以消炎,哪几种树的树胶熬制后可以充当粘合剂,甚至能分辨出哪些昆虫的唾液有促进伤口愈合的奇效。
他强壮的身体,成了最稳定的手术台。
他精准的力量,成了最可靠的骨科器械。
他平静的声音,成了支撑着木青没有倒下的精神支柱。
木青也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
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忘记了周围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恶臭。
她的眼中,只有伤口,只有生命。
她的双手,稳定而灵巧,无论是清创、缝合,还是包扎,都做得一丝不苟。
这场漫长的拯救,也有一半的伤员,在他们的努力下,还是没能熬过去。
每当一个生命在自己手中逝去,木青都会沉默片刻,然后更决绝地投入到对下一个伤员的救治中。
她没有时间悲伤。
当黎明的第一缕晨光,再次照进这片山谷时,何维和木青终于处理完了最后一个重伤员。
木青手中的镊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一只强壮的手臂,及时地从身后揽住了她,将她拥入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那个怀抱,充满了汗水、血腥和草药混合的复杂气味,却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木青没有力气挣扎,她就这么靠在何维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
十天后。
长屋部落,在废墟上,开始重新焕发生机。
被焚烧的区域已经被清理干净,死去族人的尸体,被安葬在了部落后山。
而红猴子部落的尸骸,早已在山谷下风口被焚烧殆尽,只留下一片焦黑的土地。
在木青和何维的联手救治下,二十多名重伤员,奇迹般地活下来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