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的黑暗里,无数摩亨佐·达罗市民,正透过窗户的缝隙,颤抖地注视着这一幕。
他们看清这不是凡人的厮杀。
一个浑身散发着神圣蓝色光芒的神只,正如古老歌谣中传唱的那样,孤身一人站在洪水中,面对着成群结队的白色恶鬼。
红胡子百夫长跳上了一辆战车,即使轮子陷在泥里,站在高处依然让他感到一丝安全。
“射死他!用所有的弓箭!”
“把他射成刺猬!”
嗖、嗖、嗖!
数十支青铜箭矢撕裂雨幕,向着何维飞射而来。
何维没有躲避,也没有寻找掩体。
他开始舞动那柄黑铁三叉戟。
“起。”
黑铁三叉戟在他的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化作了一团黑色的旋风。
叮、叮、当、当!
他在旋转。
不是那种为了躲避的慌乱转身,而是一种充满了奇特韵律的、近乎舞蹈般的旋转。
戟杆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圆,将射来的箭矢尽数磕飞。
他的脚步踩踏着红砖广场上的积水,每一次落脚,都会激起一圈完美的水花涟漪,仿佛他在和着雷声的节拍起舞。
湿婆之舞——坦达瓦。
那是传说中毁灭与重生的舞蹈,狂暴而庄严。
此时此刻,在暴雨的舞台上,何维无意中演绎出了这神话的雏形。
他不是为了表演,他只是为了杀戮的效率。
在这种一对多的局面下,保持高速的旋转与移动,是唯一能让他全方位防御并随时出击的方式。
他顶着箭雨,脚踏莲花般的波纹,在那令人窒息的雷电背景下,一步步逼近了那辆战车。
“不!别让他靠近!那是个疯子!”
红胡子百夫长看着那个在箭雨中跳舞的蓝皮肤魔神越来越近,恐惧终于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举起长矛想要刺向那个身影。
但何维的战舞进入了高潮。
他猛地一个跳步,身体凌空跃起,在大雨中舒展开四肢,宛如一只捕食的雄鹰。
“断!”
何维双手持戟,借着下落之势,黑铁戟刃狠狠地斩在了战车的轮轴与车辕连接处。
咔嚓——!
一声令人心碎的爆响。
这辆上好硬木与青铜轮毂打造的战车,在何维这一击之下,像纸糊的玩具一样解体了。
车轮崩飞,车辕断裂。
那个高高在上的百夫长,随着战车的倾覆,狼狈地一头栽进污浊的泥水中。
还没等他挣扎着爬起来,一只沉重的战靴已经踏在了他的胸口。
何维踩着百夫长的胸膛,单手将三叉戟高高举起,任由天空中一道狂雷炸响,照亮了他那张冷漠而威严的蓝脸。
“阿难,看着!”
“这就是你们怕得要死的白色恶鬼。”
噗嗤!
三叉戟落下,将百夫长钉死在地上。
周围残存的二十几名雅利安战士,彻底崩溃了。
他们丢下了武器,在雨水中发狂地尖叫着,向着城外的黑暗逃去。
“快跑啊!这里住着神!真的是雷神因陀罗的化身!”
“他是鲁特罗!他是吼叫者!是死亡!”
敌人逃跑了,但何维没有停下。
他依然保持着那种戒备的姿态,在这空旷的、堆满了尸体和残骸的广场上,独自一人,在风雨中缓缓踱步。
他浑身浴血,手中的戟还在滴落着鲜血。
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将那些血水与他身上的靛蓝混在一起,流淌在脚下,汇入了大浴场的排水渠,流向全城。
在广场四周的民居和塔楼里。
那一双双偷窥的眼睛里,恐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到极点的崇拜。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人打赢了一场仗。
他们看到了一场神迹。
雷电为伴,身涂蓝靛,手持三叉,脚踏恶鬼,在暴雨中跳着毁灭之舞。
这正是他们古老信仰中那位最可畏怖的神只——pashupati(兽主)。那个后来被称为湿婆的大神,在这一夜降临人间,为了守护这座即将堕落的城市,展开了它的神之怒火。
塔楼之上,阿难透过了望口,早已泣不成声。
她跪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