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篝火在风雪中跳动,映着士兵们坚毅的脸庞。
三十万边军蓄势待发,只等一个来自南方的指令,就能踏过冰封的官道,奔赴那场关乎大秦命运的乱局。
驿卒的马蹄声砸在洛邑行宫的青石板上时,连廊下的铜灯都跟着颤了三颤。
第三个浑身裹着寒霜的驿卒跌进殿门,怀里紧抱的文书染着沿途的雪水,边角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那是函谷关守军核验身份时,被流矢擦伤的痕迹。
“急报!”他的声音劈碎了行宫的静谧,“咸阳城……城门换了胡亥公子的旗号!”
这样的消息已不是第一桩。从昨日清晨起,来自关中、关东的文书便像断线的雪片,堆满了始皇帝的案几:
河东郡有旧魏贵族举旗,称“复魏拒秦”;颍川郡传来骚乱,百姓抢了郡府的粮仓,喊着“始皇帝崩了,秦法废了”;最让内侍们噤声的,是那封来自咸阳蒙府的私信
——老将军蒙骜的死讯,是蒙家仆从趁着夜色翻出城墙,用渗血的布条裹着竹简送来的。
没人敢先把蒙骜的消息递上去。宫人都记得,前日始皇帝还摩挲着蒙骜早年征战时留下的青铜剑,说“待回咸阳,要与仲孙(蒙骜字)饮一坛百年陈酿”。
这位年近八十的老将,本是大秦的“活图腾”
——灭韩时他是先锋,率三千锐士破新郑城门;攻赵时他断了李牧的粮道,逼得赵国不得不割让河间之地;
就连去年冬,他还拄着拐杖去蓝田大营,给新兵演示戈的用法。